也出钱尽心,后宫嫔妃和朝中命妇肯定也会效仿。她当然也想到了太子,可是却明白不能让太子出钱,母后很早就教导他们,固然要得民心,可不能比父皇更得民心。
想到这里,元馨公主心里亮堂了许多,道:“既然如此,我便下帖子请各家千金小姐过来,想必能筹措不少银两。”
黛玉忙劝道:“公主何须如此?此举未免让人觉得公主以势压人。公主请了这些人来,说起此事,谁还能不给不成?可捐献了这笔钱,心里难免就不舒坦。”
元馨公主有些无措,虚心地道:“那该如何?”
黛玉笑道:“若依我的主意,公主只管将自己的钱孝敬给圣上,今儿我回去就把银子送来,公主只管收了。明日有人请我赏花,我见了她们,话中透露一二,只怕她们争相给公主送银子呢,谁若不给,倒叫人笑话,岂不比公主宣召众人商议出钱来得更加体面?”
元馨公主眼光闪了闪,如同初春刚解冻的泉水,清澈明亮,拍手笑道:“这话说得极是,我开口命众人出钱,未免有些咄咄逼人,也显现不出她们的深明大义,外人说起来,都会说还得我提议,大家才想起此事,难免有些不好听。你这主意倒是两全其美,既不必我以势压人,她们也都能落得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名声。”
黛玉微微一笑,低头意欲喝茶,说了这么许多话,委实有些口渴得很了。
元馨公主素知黛玉体质娇弱,恐茶凉于其不好,忙伸手阻止,命宫娥重新沏茶上来,待黛玉解了渴,却又听黛玉言道:“公主可愿再听我一言?”
元馨公主忙道:“且说来听听。”
黛玉缓缓地道:“虽说山东南边儿下了冰雹受了灾,实际上并不算十分危急,一则庄稼收成之日乃是五月,受灾的庄稼仍是幼苗,彼时正月未尽,其存粮未尽,他们此时需要的不是粮食,而是药材和砖瓦木材,前者用以治伤,后者用来构建房舍。公主拿出来的这笔钱不如购置这些东西送去赈灾,此时此刻,岂不比银钱粮食来得实用?”
元馨公主诧异道:“这番受灾,竟是不缺粮食?你怎么知道他们庄稼还是幼苗呢?”
黛玉笑道:“这有何难?幼时家严便教导过这些农事,也曾亲自去过田庄见识,如何不知百姓之辛劳,庄稼耕种收获之期?”
元馨公主大感好奇,拉着她询问各处农事,果然听她每每都能娓娓道来,思量少时,她连忙拉着黛玉去俞皇后宫中,将这件事细细禀明。
俞皇后和长庆帝二十多年的夫妻,正替长庆帝发愁国库无钱,听完元馨公主和黛玉的主意,如何不明白其中的好处?深知这笔银子筹措上来后,用来赈灾后还绰绰有余,而且她一时之间也没想到受灾之人暂时不缺粮食,想来长庆帝所忧是别处灾情,不由得赞许地看了黛玉一眼,抚掌笑道:“竟是极好的主意,只是玉儿你不与你娘商议商议?”
八千两可不是小数目,身为皇后,除了各样年例,她一年的俸禄也只一千六百两。当然,她并不依靠这一千两的俸禄,她当初嫁给长庆帝,自有陪嫁的田庄商铺,每年都有进项。
黛玉笑道:“这是我自己的梯己,我的钱如何花费,父母都不插手。”
俞皇后点头不语,心里更多了几分喜爱,道:“你有这份心,我心里极欢喜,你小小年纪就这等见识,莫说元馨,就是我亦未曾想到。”
从黛玉出的主意来看,林如海和贾敏不曾将她当做闺阁女儿那般教养,反倒和儿子一样,目光放在了民生百姓,自己和元馨绞尽脑汁都不曾想到妥善的法儿相助长庆帝,偏她听说后立刻就有了主意,自己母女必定名利双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