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顺贵连连说：有理，有理。保护草场是搞好牧业的本，我记住了。我可以经常带下大队，亲自牧民期搬家迁场，让倌一天24小时跟着群，让群在山里转悠，不准停在一块地界上刨啃。我还要每个月检查各队各组的草场，哪个组的草场啃过了，我就扣他们的工分。哪个组的草场保护得好，我就要给他们发重奖，给他们评先。我用队严格理的方法，我不信不好额仑草原…可是依靠狼群来保护草场，我还是想不明白。狼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包顺贵面窘。乌力吉不看他，只说下去：有一年，一位领导到边防站视察，他是广东人。那天我正好到边防站谈军民联

乌力吉说：额仑的草场好，草草密，把黄鼠和野兔都遮住了，你不仔细看是看不见的。到了秋天你就能见着，草原上到都是一堆堆的草堆，那是黄鼠的晒草堆，晒了再叼。黄羊还不算最厉害，它们光吃草，不打刨沙。可黄鼠、野兔和旱獭，它们又吃草又能打又特别能下崽，要是没有狼群，用不了几年这些野就能把额仑草原吃光掏空，整个儿变成沙地沙漠。你要是非要可劲打狼，再过三五年你这个主任真就当不成了。

，这些年又添了畜力打草机，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把全场备灾的草打足。草势旺草就，一般大雪盖不住草；草场好，土不失，泉小河不，就是遇上大旱，人畜都有喝。草好羊就壮，这些年咱们牧场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病灾。牧场生产上去了，也有力量添置机械设备，打井盖圈，增加抗灾能力。

乌力吉叹：你们农区来的人就是不清这件事，你们要是不调查研究，真要误大事。我是在草原长大的，我太了解狼了。狼是吃羊黄羊这些大家伙，可是羊有人看，不好吃不着羊还得把自个儿的小命搭上，黄羊快也不容易抓着，比较起来就数黄鼠好抓。从前草原上的穷人，在荒年的时候也是靠吃鼠活命的。我小时候当隶，吃不饱的时候也常常抓黄鼠吃，草原黄鼠个大，小的有一扎长，二三两重，个大的有一尺长，一斤多重，吃上三四只就能饱。抓多了吃不完，就剥了，晒鼠，也很好吃，还可以储存。你要是不信，等有空了我抓几只烤好了让你尝尝，那又细又，当年苏武，还有成吉思汗，在草原上都吃过鼠的。

包顺贵嘿嘿一笑说：我只知猫抓鼠，鹰抓鼠，蛇也吃鼠，可从来没听说过狼会抓鼠。连狗拿耗都是多闲事，狼还会那小事吗？狼是吃羊吃的，老鼠这还不够它牙的呢，狼怎么会抓老鼠吃，我真的不信。

只羊一年需要20亩草场，一匹一年至少需要200多亩。蹄最毁草场，一群在一块地停上十天半个月，这块地就成了沙地，废了。夏天雨多，草长得快，除了夏天以外，每个牧业必须每隔一个多月就搬一次家，勤着迁场，不准扎在一个啃个没完。群也毁草场，这呐，有个大病，每天回家，不会散着群往家走，偏喜一家排着队走。个大重，蹄又，走不了几天，就把好好的草场踩一条条沙，要是不经常搬家，蒙古包旁边一两里地就全是密密麻麻的沙沙沟了。再加上羊群天天踩，用不了两个月，营盘周围方圆一两里地就寸草不长了。游牧游牧，就是为了能让草场老能气。草场最怕踩，最怕超载，超载就是狠啃狠踩。

乌力吉看包顺贵听得仔细，就一气说下去：还有，保护草场关键一条经验，就是不能过分打狼。草原上毁草的野太多了，最厉害的是老鼠、野兔、旱獭和黄羊。这些野都是破坏草场的大祸害。没有狼，光老鼠和野兔几年工夫就能把草原翻个儿。可狼是治它们的天敌，有狼在它们就翻不了天。草场保护好了，牧场抗灾的能力也就大了。比方说白灾吧，咱们牧场遇上白灾的年份比较多，别的公社牧场有时一场大白灾，牲畜就得损失一大半。可咱们场就没有太大的损失。什么原因？就是咱们场的草势旺，每年秋天都能打下足够的青草

乌力吉见包顺贵真像是听去了，脸上了笑容，继续说：你真不知，一窝老鼠一年吃的草比一只大羊吃的草还要多，黄鼠秋天还要叼草，储备半年多冬季的吃。我在秋天挖开过几个鼠，里面有几大抱草，还全是好草和草籽。黄鼠繁能力最，一年下四五窝，一窝十几只，一年一窝变十窝。你算算一窝黄鼠加上小窝变大窝，一年要吃掉多少只羊的饲草？野兔也一样，一年下几窝，一窝一大堆。旱獭獭你也见过了，旱獭能把一座山掏空。我大概算了算，这些野一年吃的草，要比全场十万牲畜吃的草还要多几倍。咱们牧场这么大，面积相当内地的一个县，可人只有不到一千人，要是知青不来的话，全场的人连一千都不到。就这么一人，要想灭掉几百万的鼠兔旱獭黄羊能办得到吗？

包顺贵说：可是这一年多我没见着几只野兔，除了场附近老鼠比较多，别的地方我也没见多少黄鼠啊，獭獭倒是见了不少。就是黄羊太多了，上万只一群的大黄羊群，我见着过好几次，我还用枪打死过三四只呢。黄羊倒是一大祸害，啃起草来真让人看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