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脑不清醒，小丫鬟却不是个蠢人，心里知事情不好，但知赵姨娘的脾气，也不敢不去。

赵姨娘年轻的时候，长得也不错，若是哭将起来，大约也还当得起梨带雨这样的词语，如今她上了年纪，这样哭起来，真是全无，实在是叫人起不了什么同情心。

赵姨娘听贾探将旧例都举了来，拿了祖宗来当靠山，一时也找不理来应对，便说：“太太疼你，让你家，你就该拉扯我们。怎么连你舅舅都不了？”

贾探便笑：“原来为这个。我说我并不敢犯法违理。”一边说，一边便坐了，叫待书“将账本给姨娘看看。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祖宗就是这样办的，家里多少年了，都是这样办的。我不过是奉了老太太和太太的话，来看看罢了，哪里敢改了祖宗的规矩？”

赵姨娘也不谦让，大喇喇地坐了，开就说：“这屋里的人都踩下我的去还罢了。姑娘你也想一想，该替我气才是。”一面说，一面哭了起来，泪鼻涕一起往下。

吴新登家的见赵姨娘中计，心中十分喜悦，远远地跟在后面，看赵姨娘如何撒泼闹事好给贾探个没脸。

贾探听她这样说，知必定是吴新登家的挑拨的，心里着恼，只是赵姨娘毕竟是她的生母，也不得不站了起来，说：“我哪里敢踩姨娘。”

去了。

潘金莲心里叹息着，若是赵姨娘是个聪明的，就该服服帖帖的听王夫人的，和贾探保持适当的距离，王夫人碍于要维护自己的贤惠形象，对贾探也不会太差。偏偏赵姨娘是个糊涂的，总是念叨着贾探是自己生的，让王夫人心里愈发忌讳，对贾探也不冷不的，为了不给贾环制造机会，估计也是不会给贾探寻个好人家的。

绣橘便去将潘金莲的话说了，众媳妇便都闭了嘴，只悄悄互相使，等着看李纨、潘金莲等人如何料理赵姨娘。

潘金莲也笑：“姨娘想来是糊涂了，三妹妹如何能踩姨娘呢？”李纨等人也附和着。

潘金莲等人还正说事，就见赵姨娘怒气冲冲地来了，后跟着的小丫鬟直冲人使。都觉得奇怪，碍于她是贾探的姨娘，便笑着说：“姨娘来了，快坐。”又吩咐丫鬟“给姨娘上茶。”

赵姨娘：“姑娘现踩我，我告诉谁！”

李纨早站了起来，劝说贾探和赵姨娘，一边对贾探说：“三妹妹别生气了，赵姨娘并不是这个意思。”一边对赵姨娘说“姨娘闹了这么一，也该停了才好。何必让家下人等看三妹妹的笑话？”

赵姨娘犹自唠叨个没完没了，潘金莲听得都大了，便声打断赵姨娘：“姨娘今日可也闹够了，就消停了吧。老太太、太太刚命大嫂和我、三妹妹几个来家理事，我们虽然年轻不懂事，却也知，祖宗跟随太祖爷打天下，受倚重，是何等明，祖宗立下的规矩自然是有理的。家里几十年来都是照着祖宗的规矩行事，事事妥帖顺遂，没理到了我们手里，就不不顾了。姨娘若是觉得不兴，嫌家里给的少了，自己添上便是了，到这里和三妹妹闹腾什么。姨娘对着三妹妹说些嫡庶的，难忘了我也是大老爷那边的姨娘生的，这样说法到底是给三妹妹没脸呢，还是

潘金莲心里明白，一定是吴新登家的去找了赵姨娘说了什么，赵姨娘这个没脑的就来找贾探撒野来了。

就听贾探问：“姨娘这话说的是谁，我竟全不知。谁踩姨娘的？说来我替姨娘气。”

这话说的实在诛心，贾探素来最恨自己没能投个好胎，偏偏投到了姨娘的肚里，成了个庶女。依着规矩，赵姨娘即便生了自己，那也只能是姨娘，自己的母亲是王夫人才对。

李纨素日就只知自保，完全不想得罪赵姨娘，只是站着不说话。薛宝钗与王夫人自然是一心的，不得看赵姨娘丑才好，也不肯发话。林黛玉碍于赵姨娘毕竟是自己舅舅的姨娘，也不好说什么。

贾探听赵姨娘这样说，气得脸白气噎，咽咽的一面哭，一面问：“谁是我舅舅？我舅舅年下才升了九省检，那里又跑一个舅舅来？谁不知我是姨娘养的，必要过两三个月寻由来，彻底来翻腾一阵，生怕人不知，故意的表白表白。也不知谁给谁没脸？”

潘金莲见外等着回事的媳妇都笑嘻嘻地看屋里的笑话，还时不时指指的，便知她们都存下好心。她也是庶女，碰上这样的事情，自然要给贾探撑腰的，省得这些事媳妇将自己等人也都给看低了，日后不服教。便叫了绣橘：“去看看，外站着的都是谁，如此没，居然敢扰议事。”

赵姨娘：“你们请坐下，听我说。我服侍了老爷多年，又有你和你兄弟，老爷如今不在家，我这会竟然连袭人都不如了，我还有什么脸？连你也没脸面，别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