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将药汁子喝了个精光,然后迅速捻了一枚青梅吃了。又擦了擦嘴角的药渣,笑着说道:“看大爷精神抖擞,必定是云儿几个服侍的精心。该好好赏她们才是。”
孙绍祖便道:“从前她们几个服侍的倒是好得,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个个的蠢笨不堪,惹人心烦。”说着,顿了一顿,若无其事地说道“你眼光好,不如给我挑个好的,也好替你分忧。”
潘金莲便笑了:“多谢大爷抬爱。只是如今一时之间,叫我让哪里去寻好的呢?不如大爷暂时先将就将就。”
孙绍祖忙说道:“我看你身边的司棋就不错,不知娘子可否舍得?”
潘金莲笑道:“司棋这丫头笨得很,哪里会服侍人?不过是我看着她打小儿就服侍我的情分上,容忍了她罢了。大爷多少好丫鬟找不到,偏觉得她好。”
孙绍祖见无论自己如何暗示明示,潘金莲依旧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接他的话。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不明白潘金莲就是不愿意讲司棋和绣橘给他作通房丫头,顿时大怒。性子上来,将药碗往地上狠狠一掼,那云白瓷碗便跌得粉碎。
孙绍祖本人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便指着潘金莲的鼻子骂道:“瞧你这副样子,简直就是醋缸子里头泡出来的老婆,你既然嫁了我,便是我的人,别说是你了,就是陪嫁来的丫鬟都是我的人了。我怜惜你自小没了生母,身世可怜,才格外疼宠你,处处抬举你,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但凡你身上干净的时候,有哪一日我不是歇在你房里?你满世界的打听打听,有那一家的爷们是这样做的?你自己身子不爽利,服侍不了我,就该挑了好的服侍我。如今竟然连个丫鬟都不给我使唤,你的妇德哪里去了?贾家如何教的你?还说什么贤良淑德、温柔贞静,简直就是个恶妇。”
说着说着,便又想起入京之初,为了能够补个好官职,求到贾赦门上帮忙,贾赦向自己索要了五千两银子,但到现在还没有给自己补上官职的事情来,顿时火气更大:“你以为自己是谁?我敬着你,你才是我孙家的大奶奶,我不敬着你,你就是个奴才罢了。你爹贾赦到如今还欠着我五千两银子呢,我数次问他讨要,他死乞白赖地就是不愿意还给我银子,这才将你卖给了我。我心宽,才八抬大轿将你抬了过来。我呸,你还真以为你是多么高贵的人了,不过是个小妇生的庶女罢了,充什么金枝玉叶、装什么大家闺秀?若不是看着我家祖上和荣国府的渊源,我才不会娶你这个贱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