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从纸屑边上划过,没擦掉。
"还在吗?"
"还在。"她又擦,终于擦掉了,边擦边自言自语:"我刚才一定很丢人。"汤面上来了,我们分头吃,彼此默默无言。
吃完面,刘琴出了一层细细的汗,脸色也好看起来,眼珠比起刚才来,转动得更加灵活,精神也好多了。
"你叫什么?"
"周文。"
"周文――听说过――你认识老牛吗?"
"就是他介绍我们认识――不过你都忘了。"
"我喝醉了。"我点上一支烟。
"老牛呢?"
"他也喝醉了,他叫我送你回家,可我不认识你家。"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问我:"今天是星期几?"
"星期四。"
"真快,一个星期了。"
"什么?"
"没什么。"我叫服务员结了账,然后对她说:"你能自己回家吗?"她像醒过来似的说:"能――谢谢你啊――"
我们一同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饭馆,来到街边,我不知跟她说什么,她好像也一样,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她说:"以后再见。"我点点头。
一辆出租车驶来,我拦住,拉开车门,让她先上,不料她执意不肯。
我站在车门边儿,向她问道:"你住哪儿?要是顺路我带你一段儿。"
"我――你先走吧――我还想再呆儿,头疼。"
"我不着急,没事儿。"
"我也没事儿。"
"你先走吧。"
"还是你先走。"
"那么――"我拉开车门,刚要钻进出租车,忽然她问我:"你一个人住?"
"是。"我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她左看右看了一刻,对我说:"我去你那儿睡一觉方便吗?"我看看她:"没问题。"
"那谢谢你。"她钻进汽车,我也坐了进去,汽车开动了。
"我昨天就喝醉了,醒来已经是中午,我还以为是晚上。"少顷,见我不说话,她又说:"前天也是,大前天也是――"风吹得我有点难受,我把挡风玻璃摇上。
"再往前一天也是,再往前一天也是――我醉了一个星期了。"出租车往前开了不到5分钟,她又睡着了,睡着睡着,一歪,靠在我身上。
22
到了我家,我放了热水,问她洗不洗澡,她说不洗,我就自己进去洗了一个澡,出来时惊奇地发现她在看电视。
我用一块干毛巾擦着头发,她说:"我也想洗澡,你有多余的衫衣吗?"我到衣柜里找了一件印着约翰-列侬头像的T恤,走到她身边递给她,她接过去走进洗手间,水声响起以后,她却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头来,头发湿漉漉的:"帮我拿一下我的包行吗?我要里面的一瓶药,"她一指自己的脖子,"我脖子过敏。"
我拿了她的包递给她,她伸出一条光光的胳膊接住,拿了进去,我走到床边,躺下,拿起遥控板换着频道看电视,一会儿门开了,她出来,穿着我的T恤衫,光着两条腿,手里拎着自己的内裤:"我把内裤洗了,有衣架吗?"
"在阳台。"
她去了阳台,回来后坐到床沿上。
"我里面什么也没有穿。"她对我一笑。
我点点头,差点说出"那太好了"之类,但我说出口的却是:"要么,你睡沙发吧,我的沙发太小,我睡不下――我给你找条毯子。"我起身要去给她找毯子,她拉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