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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6)

却不料,偏偏在这时,大华公司发生了瓦斯爆炸。一接到公司的告急电报,他就呆了,他上意识到,如此严重的矿井灾难,势必要造成窑民暴,而一发生暴,他占据的这个地盘就不牢靠了,一些同样掌握着武装的别有用心的家伙就会借弹压暴,闯。这危机不是不存在,和吴佩孚勾勾搭搭的李四麻就近在边,他窥视宁,已非一日;还有那个暗地里依附李四麻的土匪张黑脸,也不是好东西。这帮家伙明里拥护北京政府,拥护徐世昌大总统,对权可倾国的段祺瑞毕恭毕敬;暗地里,不得北京政府立即垮台,不得把老段碎尸万段。更可惧的是,去年,曹锟、吴佩孚控制下的直、苏、鄂、赣和奉系控制下的东三省,正式组成了七省反皖联盟,前不久,河南督军赵倜竟也声称加,这就是说,他所置的这个宁县几乎是四面受敌;既有明敌,又有暗敌;搞得不好,他将输个光!

自然,他对老段和北京政府也没有情。他也准备在直皖战端爆发之后重新选择,设若老段垮台,曹、吴主北京,执掌朝政,他也照样纳贡称臣,然而,这前提条件必须是:让他继续驻守宁,不侵犯他的地盘,不削弱他的实力。在战

当了宁镇守使、驻守宁之后,他开始整顿军纪,力求自己的军队能和宁民众保持和睦关系,提了“不扰民、不损民、不害民”的三不主义。同时,他也竭力调整了和地方绅耆的关系,逢年过节,他时常到各大人家走走,在某程度上改变了他的那土匪形象。两年来,地面上倒也相对地平静了一些,各路占山为王的土匪,归附的归附、离境的离境,再没生大的事端。宁民众对他以及他的军队,也颇有了一些亲善的意思,捐银纳粮从不违抗。这使得他的镇守使的椅越坐越稳当了。

面上的茶叶,时不时地呷上一

张贵新在宁境内是大名鼎鼎的,不论是贩私盐、当土匪时,还是带、当旅长时,他的威风都使人闻之丧胆。从光绪三十年到民国九年这段时间,宁历史几乎是他一手制造的。宁境内的一切、变动,均与他有密切关系;揭竿而起之后,他三次攻破宁县城,掳走大量票;接受了官兵改编,他又拒不移防,持留守宁,当了宁巡防营带;由土匪而官兵,害得当地绅耆名无不叫苦连天。宣统二年,宁绅耆三十八人联名上书省抚宪衙门,要求“立诛张逆,以靖地方”;抚宪衙门不敢贸然生事,只派员巡查了一番,便不了了之。却不料,这位“张逆”并不省事。一年之后,辛亥革命爆发,武昌起义,革命党派人联络,他又在一夜之间攻占县衙,宣布革命;借革命之机,将联名上书的三十八位绅耆一一抓捕,吊打了三日,最后,竟将一个商会会长活活打死了。

也就是从民国元年开始,他在宁建立了自己的绝对权威,没有他的应允,谁也别想在这块土地上办事。他拥有一支以拉杆土匪为班底的大武装,这支武装民国二年前后为三百余人,至民国四年已扩充到千余号人。他带着这支武装依附各路军阀南征北战,待到民国七年拉回宁时,已是一支装备齐全、有个模样的队伍了。回到宁后,他再也不愿离开了,他要积蓄力量,以宁为基地,逐渐扩充自己的地盘和实力,借以和各路军阀抗衡。他觉得凭自己的本事,个总长什么的当当是不算过分的。这年,办什么事情都得有胆量和气魄,他觉着他这两样都不缺,惟一缺少的便是实力和地盘。

在旅长大人开之前,没人敢说话,这使得旅长大人有了几分得意,他对控制田家铺局势、施加自己的影响有了一些信心。开赴田家铺之前,他心里有些发慌,不知该怎么理这场严重的灾难、如何制止这即将爆发的民变——自光绪三十三年他接受清廷改编,当上巡防队带以来,这类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委实没有理这类事情的经验。

张贵新也是穷苦人,下过小窑,贩过私盐,光绪三十年被朝廷得无路可走,率着一帮贩盐的弟兄揭竿而起,捣毁了宁县厘卡,上山当了土匪,专事杀富济贫。闹腾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就拥有了近二百匹好,上百条快枪,竟然打败了官兵们的三次清剿,迫使官军不得不对他行招安,给了他一个带的名分。自那开始,他吃上了军粮。闹到民国,他混上了少将的官衔,坐上宁镇守使的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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