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50节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公司大门

贡爷很自信，仿佛面前耸着的不是一bu钢铁的机qi，而真是一tou牛、一匹ma、或一匹骡子什么的呢！

那工友知dao贡爷误会了，又解释dao：

“贡爷，不是那么回事呢！我说的这个汽呀，是蒸汽。没有蒸汽的推动，机qi便转不起来。”

“哦！哦！”贡爷明白了。贡爷知识见chang，贡爷nie着尖下ba，频频点动着干瘦的脑袋，自作主张地dao：

“也不尽然，倘或是有风呢，倘或是用个房子一般大的风箱来鼓风，用骡ma来拉风箱呢，这铁家伙也必能转起来！”

那工友不同意贡爷的看法，坚持认为：蒸汽机惟有蒸汽方能作用于机qi，而风是不行的。

贡爷的天才发明，被人家否定了。贡爷有些恼火，遂摆摆手，不屑地说：

“你不懂，你不懂！贡爷我吃的盐也他妈的比你们吃的饭多，这简单的dao理还能瞒得了我？这洋机qi的dao理，和那风车的dao理也就差不多哩！”

“不对，贡爷！蒸汽是蒸汽，风是风，这是两码事，公司的小火车不也是蒸汽机推动的吗！你换成风车试试？”

贡爷不高兴了。他决不相信面前这位机qi厂的工友能比他知dao得多。他的脸孔一下子拉得老chang，很威严地干咳一声，准备好好训斥那工友一顿，可就在这时“砰砰叭叭”的枪声炸响了，贡爷一惊，急急冲出了绞车房，站在门口的高台阶上四chu1张望。

绞车房东面是被大火烧塌了半边的主井井楼，井楼倾斜的钢梁上飘dang着一面红色的三角旗，旗下一个担任瞭望任务的窑工正攀着钢梁一步步往下爬，远远地看去，像个机灵的猴子。绞车房西面是公司机qi厂的一幢高大的厂房，那厂房的青石高墙完全阻住了贡爷的视线。北面是公司的煤场，贡爷从那两座小山丘似的煤堆中间看到了护矿河边上腾起的一阵阵硝烟。

“打起来了，贡爷！”

“打起来了！”

“真打起来了哩，贡爷！”

簇拥在贡爷shen边的人们，纷纷luan喊luan叫。

“看光景攻得蛮狠哩！”

“日他nainai，真要和爷儿们拼一拼！”

“我cao2，贡爷，你听，机枪、机枪声！”

…

贡爷心情沉重地伫立在台阶上不说话，他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枪声最激烈的北护矿河方向，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过shen子，匆匆走进了绞车房里，焦躁不安地踱起步来。

贡爷心里有些发慌。贡爷爱闹事，素常也并不怕事，可这一回，贡爷心里确有些发慌。尽guan从灾变发生的那个夜里开始，贡爷就准备着进行一场战争，尽guan贡爷知dao这场战争迟早要打响，尽guan贡爷为这场战争进行了充分的jing1神准备和物质准备，尽guan贡爷不是孤单的，shen后有三县绅商、有红枪会、有李四麻子，shen边有八千多名窑工，可贡爷还是有点怕。他知dao，这场战争不同于以往的家族战争，搞得不好，他可能shen败名裂，葬送shen家xing命。因为，这场战争的对手不是田氏家族，不是大华公司，而是镇守使张贵新；他是在以民间的乌合之众对付正规的国家军队，他完全有可能被那帮专职打仗的大兵们打得一塌糊涂！

贡爷一厢情愿地想到了休战，想到了光荣的和平，在最初几分钟的踱步中，他竭力设想着可能实现和平的zhongzhong途径——现在决定休战还为时不晚，他可以领着窑工们退出矿区，答应政府方面的一切条件，这是完全可以zuo到的。但是，接下来呢？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呢？首先，窑工们将视他胡贡爷为ruandan一个，从此再不听他的招呼，他在田家铺的政治影响一下子便全完了；其次，他将得罪三县绅商、得罪李四麻子和张黑脸；再次，占了上风、控制了田家铺局势的张贵新也不会领他的情，也必将视他为saoluan祸首，说不准要把他抓捕问罪呢！

贡爷吓出了一shen冷汗。

促成和平和进行战争ju有相同的危险xing，而且，严格地说，和平给贡爷带来的危险远比战争更大呀！

贡爷觉得可悲，战争原来是他率tou挑起的；而现在，他要退出战争，要制止战争已是不可能了，他只有一条路，那就是ying着toupi打下去！

却也只好打下去。贡爷不是那zhong胆小怕事的人，贡爷光腚戳ma蜂，能惹也能撑！况且，这一回田二老爷也跑不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