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安慰眼前这个老者,但是却始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语,或许他们那一代人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永远是个谜,即便能揭开其中的奥秘也未必能了解他们的心境。忽然我想起临行前爷爷给我的那个红色布包,我连忙从包里拿出那个布包递给老人说道:“这个…是爷爷让我交给您的!”
老人听到我的话眼睛放光,立刻来了精神,慌忙伸出手接过那个红色的布包。那个瞬间,他整个人都怔住了,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那个布包一层层地剥开,只见一个翠绿色的、一指长的、上面有两个小孔的哨子出现在他的掌心,几乎与此同时,老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他双手捧着那枚哨子,良久之后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谢谢,谢谢潘哥哥,谢谢!”老者望着窗外不停地重复着。
回到他们所下榻的酒店,立刻有几个护士走了上来,其中一个人推过来一辆轮椅,谁知老者却拒绝坐上去,他极为抱歉地告诉我由于输液的缘故让欧阳左月先陪我待一会儿。我点了点头,刚刚实在看不出这个精神如此矍铄的老人竟然还需要输液。
在这家酒店二楼的一家星巴克里,欧阳左月和我的面前各放着一杯咖啡,她始终在用勺子搅拌着那杯咖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她忍不住说道:“请你…请你带我去见你爷爷,我想当面求求他,求他见我爷爷一面!”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对于爷爷的性格我再了解不过了,他决定的事情是绝不会改变的。
“求求你了!”欧阳左月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道“其实爷爷已经病入膏肓,早在十几年前便一直卧床不起了,最近忽然来了精神,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大夫说恐怕他的大限已到,人忽然这么精神可能是回光返照。我知道爷爷一生的心愿便是能回到中国,能当面见见潘爷爷!”
我咬着牙想了想然后说道:“好吧,那我再试试吧,不过…”
谁知我的话音未落,欧阳左月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那就拜托您了!”
她的举动让我有些骑虎难下,我无奈地笑了笑。晚餐的时候,我们又见到了那个老者,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似乎精神极佳。
晚上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老者一直将我送上车,推开车门的瞬间,老者将一本书还有一个信封递给我说道:“拜托将这两件东西带给潘哥哥!”
我拿着那两样东西犹豫片刻,微笑着点了点头。欧阳左月用一种几近哀求的目光望着我。我明白她眼神中的意思,微笑着坐进车里。
见到爷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父亲因为有事暂时让弟弟来陪同,我进来的时候弟弟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爷爷看见我微微笑了笑说道:“见到他了?”
我点了点头,坐在爷爷旁边的椅子上,将今天见面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最后拿出那本书还有那个信封。爷爷接过那本书,上面写着《百年虫史》。爷爷叹了口气,接着将书放在一旁,打开信封,几张黑白照片从里面掉了出来,爷爷一下子怔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照片拾起来说道:“沐洋,把灯打开!”
我连忙将灯打开,爷爷将几张照片放在眼前轻轻摩挲着,照片已经泛黄,但依稀可以辨认出上面的几个人,其中那个女孩长得竟然与欧阳左月毫无二致,更确切地说,也许她便是爷爷藏着的那具女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