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起,你一直在写些什么?”“种种事。”空海头也不回地响应。
他说话的口吻,听来有些喜不自禁。
“种种事,是什么事呢?”“就是种种事啊。”“光说种种事,我怎么听得懂。”逸势闹别扭地响应。
然后——“原来如此。”空海在书桌上搁笔,终于特意转过身来。
“原来因为我不理你,所以你觉得很无聊。”空海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才、才不是这样。”“那,不然是为了什么?”“我是要你告诉我,你在写些什么。你却故意卖关子不肯告诉我。”“我没有卖关子。”“那,你说说看。”“我该怎么说呢?”“你在写的是什么?反正,大概是和这次的事有关吧。”“没错。现在刚好写完了。我写的是乐器。”“乐器?”“就是要带去华清池的东西。”“要带什么乐器去呢?”“编钟、编磬、鼓、瑟等等。”空海将方才振笔疾书的纸张,递给逸势。
逸势接手一看,上面果真写着乐器名。
编钟。
编磬。
鼓。
瑟。
琴。
笙。
排萧。
篪。
“其他的,我还打算凑齐五弦月琴、十弦琴等。”“包括昨天你咐吩赤的那些吗?”“是的。不仅乐器,似乎还需要搭配的衣裳等。今天我又重新誊写了一遍——”“——”“我还想召集会使用胡国乐器的人——”“——”“不仅乐器,食物也要考虑。这样就得召募会做胡国料理的人,还要准备琉璃酒杯、葡萄酒。为了怕忘记,所以才写了下来。”“你也会忘记?”“不,不是怕自己忘记。是要让负责收集的人记住。”“负责收集的人?”“总之,待会赤来了,我就拜托他去收集。皇上遭逢困难的时刻,不方便公开收集这种器具,所以必须秘密行事——”“——,’“何时、何地、如何成行,我把一切安排全都写了下来。”“你说,要办一场宴会?”“嗯。”“你也说过,要在华清池举行。”“对,我说了。”“做这件事到底和这次的事有没有关系,我还是搞不清楚。”“逸势,你放心。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觉得该这么做——”“咦?”“守护皇上的方法,并非仅限于对抗妖魅吧。”“你的话,我还、还是听不太懂。”逸势响应。
空海展颜一笑,随后喃喃自语般说道:“可是,太慢了。”“太慢了?”“赤来得太慢了。”空海话才刚说完,外面便传来大猴的呼喊声:“空海先生。”“怎么了?”“赤先生来了。刘禹锡先生也一道来了。很焦急的样子。”“快请他们到房里来。”空海语毕,不久,赤便出现了。
刘禹锡站在赤的身旁。
脸色欠佳。
“怎么了?”空海问。
“我替柳宗元先生传话来了。”刘禹锡响应。
文人出身的刘禹锡,是柳宗元的好友。现在,两人同在王叔文手下共事。
刘禹锡和赤一道出现,难道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传什么话?”空海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