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早已停止动作。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杨玉环的恸哭声。
空海漫慢走近杨玉环身边,将手温柔地搁在她的肩上。
“您,其实早就清醒过来了,是吧?”“是的…”杨玉环一边哭泣一边点头。
“十二年前回到长安之后,我便醒过来了…”“您却依旧装出发疯的模样?”“因为发疯比较快乐…”杨玉环说。
这时——“死了…”有人在喃喃低语。
是橘逸势。
“都死了…”逸势步履蹒跚地往前跨步,站到空海眼前。
“空海啊…”逸势满脸悲戚地望着空海。
“难道你也无法帮忙?”他一把抓住空海的衣襟。
“难道不能让死去的人再度活过来——”空海无言地摇头。
“怎么会没办法…”逸势猛烈摇动空海的胸口。
“你让白龙活过来,让黄鹤活过来,让大猴活过来,子英活过来。空海,你总要想想,想想办法啊——”“我办不到。”空海回答。
“你说什么?你是个厉害无比的家伙,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吗?你不要撒谎!”“逸势,很抱歉。此事我真的无能为力。”“佛法呢?你说的密法呢?”逸势高声大叫。
“为什么办不到?”“对不起,逸势。我无能为力。无论任何人,用任何方法,都不能让死者复活。”“笨蛋!”逸势叫道。
“空海先生——”玉莲望着空海。
空海以哀伤的眼神回望玉莲。
“玉莲姐…”空海垂头丧气地喃喃自语。
杨玉环一步、二步,走向黄鹤遗体,跪在一旁。
此时,杨玉环已停止哀嚎恸哭。
她搂住黄鹤及白龙的遗体,这时,又以压抑的声音哭了起来。
空海跪在杨玉环身旁,扶起她那瘦弱的弯背。
“请原谅我。我什么也帮不上忙…”空海只能搂住眼前这位瘦弱老迈的老妇身躯。
“我只是个无力的沙门…”空海也哭了。
“如果我没举行这场宴会,或许——”打断空海的话语一般,杨玉环猛摇头。
“不!”说毕,杨玉环扭动身子,再度摇头:“不、不!”杨玉环转身望着空海。
“这能恨谁呢?究竟能恨谁呢?”杨玉环说道:“假如没有这场宴会,假如大家没来到华清宫,我们往后…”说到这里,杨玉环几乎说不下去了。
“这世间,有什么可以恢复原状的?已经消逝了的东西,究竟有什么是可以重新来过的?正因为如此,正因为如此…”话语转为呜咽。
再也说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杨玉环的呜咽声慢慢沉寂下来。
她温柔地摆脱空海的胳臂,慢慢站起身子来。
抬头仰视月空。
再望向四周缭乱盛开的牡丹花。
天衣。
麟凤。
葛巾紫。
青龙卧池。
白玉宝。
红云香。
白、绿、紫、黄、红、黑,缤纷多彩的牡丹花,在月光下摇曳生姿。
“荔枝真是好吃。”杨玉环缓缓作揖致意。
“多么好的一场盛宴啊。”杨玉环的眼眸望向丹翁。
“既然还能再度目睹此一人间别离,我已了无遗憾了…”先前,黄鹤一直握着的短刀,此时到了杨玉环双手之上。
杨玉环动手了。
短刀利锋刺入喉咙之前的一瞬间——丹翁身影也动了。
丹翁的右手紧握住杨玉环手上的刀刃。
“且慢,玉环。”鲜血从刀刃上滑落,流到杨玉环的指尖。
“丹龙…”丹翁夺下短剑,跪了下来。
“玉环…”丹翁以颤抖声音呼唤道。
“这五十年来,我从未将您忘怀。”丹翁仰望杨玉环。
“拜托您。虽然我不知道我和您还能有多少时日,但请您千万,千万别…”说到这里,丹翁哽咽难言了。
他垂下头来。
泪水不断滴落在握住短刀的手上。
“请您千万,千万别…”丹翁再度抬起头来。
“此后,直到死亡之前,能否让我陪伴着您?”“——‘’“如今我已别无他求,只想陪在思慕之人的身边。”“丹龙——”仿佛崩溃了一般,杨玉环也跪了下来。
将脸埋人丹翁的胸怀。
两人低沉的呜咽声,传人众人耳里。
此时——“喂…”低沉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