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饭菜不合胃？"吉奥发现安德莱亚本未碰餐，便停下问讯。

尽全力不去看对面的安德莱亚，勉转过对吉奥和森行了礼，然后坐了下去。

"那真是太巧了，"吉奥虽然看这两人之间肯定隐瞒了什么，但此刻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似乎也没有必要，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也就不必多事替二位介绍了。这位是我弟弟森，"他对着森了一个手势，同时把转向朱佩，"你们大概还未曾会过面吧。"

"见过一面。"安德莱亚轻轻一笑，神自然而闲散，仿佛他们不过是以往一起喝茶的旧友，情淡薄，此时在波德林的客厅里偶然邂逅。他向对面的朱佩微了下算作招呼。对方那个随意的微笑激得朱佩几乎又要拍桌而起。然而他终于还是忍了下去，双拳握，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前菜用毕，安德莱亚面前的餐盘几乎都没有动，酒却一杯杯不停地倒，一个人就几乎喝掉了一整瓶。

信件没有抬，落款是一个秀丽的大写字母S。

吉奥举杯与他碰了一下，"好品味，"他笑，"这酒正是我们威尼托地区的名酿索阿维，因其产量稀少，我们称呼它为'上帝之泪'。"他转望向一边神的朱佩，"阿莫特先生，你觉得这酒如何？"

虽然这是一个传统意大利式的晚餐，但是盛菜的整皿用的却是昂贵的中国青瓷，那雅致的翠有如一汪亚德里亚的海，光泽质朴而温。盘撤下之后便上了前菜，各是一盘小碟的茄绘鱼饭，红红的番茄汤汪在翠玉的盘里，餐桌上登时充满了酸甜馥郁的味，让人胃大开。

"实在抱歉，"他歉意而诚恳地微笑，"其实我是个素者，只是不想扫大家的兴，这才一直都没有说。"

看信的人轻轻舒了气，后背一仰，在舒适的背椅上伸直了。

就在波德林家举行夜宴的同时，窗外，一只白的鸽在夜里过黑的运河，在里亚尔托桥上盘了个圈，然后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圣波罗区1612号的窗沿上。

"'白翁'真是给我找了一个好帮手，"看信的人微微一笑，"看来我们只需要把戏继续演下去就行了。"

朱佩埋扒饭，本不理会对面的人。安德莱亚却一直在和两位主人谈笑风生，从波德林家的瓷生意聊到装饰艺术，再从酒的产地聊到东方，那些莫测的东西朱佩一句也听不懂，他也本无意去听。

"嗯…好，很好。"朱佩端过酒杯胡饮了一，吱唔着回答。

朱佩轻哼一声，声音极轻，吉奥和森都没有听到，但是安德莱亚却立刻望向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把右手指挡在边，似乎是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他笑了一下，移开手指，把转向了森。

这个解释自然合理，森皱着的眉立刻就解开了，"你何必这么见外，"他大笑，

"一名梵冈修士与波德林家族接密切，疑与刺杀案件有关，正在全力调查。"

"大人？"后，一个三角帽的小个，带着一脸询问的神情从房间的角落里探了半个。

安德莱亚端起酒杯笑了一下，"酒清甜，而且带有烈的烤制果芬芳——这酒必然经过了长期的木桶陈酿，应该是产自索阿维吧？"他岔开了话题。

朱佩自然是不知味，而坐在对面的安德莱亚却也没比他好多少。他愁眉苦脸地望着自己前一整摆得整整齐齐的银质刀叉，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刚刚被人下了一整壶最苦最的蒸馏咖啡。他盯着那几副致雕的亮银餐，犹豫再三，伸手又收回去，最终举起了一边晶莹剔透的脚玻璃杯，小饮了一。

穿着考究的家仆送上雪白的餐巾和银质的餐，然后便是盘。第一是威尼斯名的海鲜拉——由新鲜的蟹，加上橄榄油、盐、柠檬、荷兰芹调治而成——蟹白鲜香，柠檬黄，芹菜翠绿，盛在完整的艳红螃蟹甲壳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多索杜洛区，波德林家丰盛的酒宴还在继续。

朱佩对森了下。"好一个英武的少年，"森笑了起来，"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饭吧。"

终于到了主菜，一传统意大利式的红酒焗羊膝——由番茄、橄榄、多香料与红酒混合腌制的羊膝经过焗烤，质清香，松。加之佐餐的蒜香薯蓉相，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滴。两位主人似乎对自家的这主菜相当得意，他们看着朱佩狼吞虎咽的样，睛里了微笑。但是另一边的安德莱亚却仍旧端着玻璃杯，似乎除了酒之外，他对面前的各式珍馐完全没有一兴趣。

看到他的举动，吉奥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朱佩，再看一边的安德莱亚，"你们认识？"

一只拇指上着翠玉斑指的手探窗外，轻轻抓住鸽，然后熟练地打开绑在鸽脚上的金属，从里面取一个纸卷。

就算涵养再好，森也终于忍不住了，"我家的菜肴就这么不合阁下胃么？"他的语气微有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