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这一化学刺激微不足，我只是喜尖的觉。

客厅里，墙上的钟已指向夜里10半，女生S和T向小妮告辞。打开房门，两个女生说现在下楼很害怕，小妮说没什么，都是讲了鬼故事留下的影。

小妮疑惑地盯着我说，什么鬼故事呀？睡前不是一直在补习功课吗？你先给我讲数学，后来又让我练习了一段英语，怎么会冒讲鬼故事的事来呢？

她开了灯，看见母亲直地睡在大床上。怎么会呢？差在千里之外的母亲今夜还来过电话，这睡在床上的女人是谁？

送走同学后，小妮检查了一遍门窗便冲澡睡觉。她的动作非常匆忙，想来也是心里害怕的缘故。

屋里一片暗黑，我坐在餐桌边喝可乐。楼上时而有凳挪动的声音，是那个络腮胡画家在画吧。我去过他那堆满画框、画架和颜料的屋。屋角有一幅背的女人像，画家说是他过去的女友。画中的她永远也转不过来，我无法看见她的面容，这使我对她是否存在于世产生怀疑。

夜晚别讲鬼故事，我闭嘴再一次作这个告诫。

可是今夜，小妮在噩梦中挣扎，这让我心痛，我必须带她脱离这场灾难才行。在暗黑中走饭厅，我来到小妮的卧室门外。我用手指关切地敲门，这声音和节奏与人的心频率一致。这不奇怪，宇宙万都服从于同一个规律。小妮，醒醒！我轻声叫。

第一次到小妮家时我穿黑裙，第二次穿白裙。小妮喜上我的品位，她说珺，看见你就很安静。我说安静就好，咱们开始补习功课吧。今天补习什么，语文、数学，还是外语？小妮说就补外语吧。接着她给我讲了一则关于外语的故事。说是母老鼠带着几只小老鼠在厨房里被猫发现了，母老鼠急中生智对猫发一声猫叫，趁那只猫纳闷的瞬间，母老鼠带着小老鼠成功脱逃。事后，母老鼠语重心长地对小老鼠说，这一下你们知学外语的好了吧。小妮是个调的女孩，她的开心经常让我沉寂的心里透一丝光。我笑了。小妮说我的笑容很好看，只是太难得一见。她说以后要经常逗我笑。我说笑有什么好，更多的时候是一愚蠢的表现。生命的本质是绝望的，无意义的，尼采说上帝死了，上帝死了后人的得意忘形更接近绝望。存在主义看见了这一。所以笑是人类对自己的欺骗。小妮捂住耳朵说不听不听，我最讨厌哲学了。哲学是神经病。她了一个摹仿神病人的怪相，我又笑了。和小妮在一起，快乐无可救药地袭来。

此时此刻，小妮俯察看着母亲左耳下面的黑痣，她惊声尖叫起来。这个单亲家长大的女孩让人怜，我想起去安抚她，可一抬手却打碎了盛着可乐的杯。暗黑的饭厅里发玻璃破碎的声音，这使从噩梦中醒来的小妮发又一声尖叫。

我最早在别人上发现这个秘密是在两个月前。那天何姨对我讲起了小妮的事来，她说她这女儿一也不听话，都读二了，还是只知贪玩。并且还在学校打架，约了一伙人将一个欺负过她的男生打得趴在地上求饶。说到伤心，何姨捂着脸哭起来。我拉住她的手安她，这时我吃惊地发现何姨的手冰凉冰凉的。以前听小妮讲过，她母亲曾经生重病住院差死掉。突然有一天，她放学回家后看见母亲已回到家里，正很神地打扫卫生。小

时间的脚步在夜里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半夜过后，小妮听见母亲的房里有动静。她光着脚走自己的卧室，靠在母亲的门上听了听，然后推门去。

我上了小妮的床。她又叫，珺你上怎么这样凉呀，被窝里有寒气似的。我忙说我属蛇，肤从来就是凉凉的。小妮似信非信地唔了一声，接着打了一个呵欠侧睡去。我尽量和她保持着距离，以免上的寒气再让她生疑。死去的人尽可以挤活人的空间，但这一寒气却无法遮掩。

小妮呵呵地笑起来。她说珺你怎么也会编故事了。不过我背上真的有发冷，都是刚才的噩梦吓的。我很害怕，珺你就陪我一块儿睡吧。

门开了。我无声地走到小妮的床前。她穿着睡衣坐在床，中女生的已经成熟，可面容还是个大孩。她说珺，你怎么还没睡？凡是周末我都住在小妮家，这是规律。可是今夜她怎么还这样认为呢？我顺势说早睡了，刚被她的惊叫声惊醒，便过来看看。小妮说她了噩梦，看见母亲死在床上，醒来时还听见饭厅里有玻璃杯打碎的声音。我说什么也没发生，都是你睡前讲了鬼故事的缘故。

人的记忆是一特别靠不住的东西。哪怕是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也会变形、错位甚至消失。这就像玻璃的雾一样，风一它就散了，可是谁能说这雾没有存在过呢？我说小妮，你睡前真的讲过鬼故事，还有两个同学和你在一起。你们坐在地板上讲鬼故事一直讲得背上发冷。

小妮的母亲我叫她何姨，是个仍然漂亮的中年女人。她的左耳附近有3颗品字型的黑痣，算命先生说是她生那晚的星相。她问过我这星相是什么意思，她认为我既然学哲学就应该知宇宙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