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连续三天没来上班

宋青已连续三天没来上班，表弟躺在病床上心神不定地翻看着那本《论黑dong的形成和宇宙的前途》，这个少年球迷慢慢变成了天文迷使我感到不解，我不知dao对一个shen患绝症的人来说，看看我们shenchu1的世界是如何渺小、如何脆弱、如何命运难测会不会有一zhong内心的解脱？也就是说，既然一颗星球的存亡都轻如鸿mao，那么，一个个ti生命的存在与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但是，实际上，人又是连一件小事也放不下的动物。表弟放下书说，宋姐这次生病有些奇怪。我说，你这想法才奇怪，别人怎么不能生病？他说，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她这次病得很突然，像是发生了什么另外的事。我说，你就别瞎想了，好好养病。这样吧，我今天下午再去看看她。表弟很高兴地点tou答应。

当我再见到宋青时，她的病情确实让人感到吃惊，我原想她那点感冒xiong闷什么的，也许已好了，甚至明天就要来上班了。但当我见到她半坐在床上那有气无力的样子，说明病情比我上次见到她时还严重了一些。她说，吃药也没有作用，就是tou痛，晚上整夜睡不着觉，小刘护士那间锁着的卧室在夜里老发出声音，吓得她jin捂被子大气也不敢出。

我问，你表姐呢？她说已回老家去了，她只给单位请了几天假，必须赶回去了。我知dao了她病情加重的原因，刚开始有表姐在这里陪她，感觉会好得多。到只shen一人时，晚上的惊吓，让正常的人也会生病的。

我问，表姐还来看你吗？她显然理解成了另一zhong意思，便说，不来了，这次我们聊了很久，她已经接受了我的想法，就是不再要孩子了。真是，zuo女人就为生孩子吗？丈夫不行，还得找另外的办法要孩子，何苦呢？我以前还真想给她帮忙想法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我觉得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仔细回忆回忆，是苦多还是乐多？肯定是苦多，乐只是影子似的闪一下，然后又是changchang的没有意思的日子。既然这样，还让一个生命又来经历这zhong无聊干什么呢？

这番话出自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子之口让人吃惊。我想这zhong感受不是出于强说愁就是源于某zhong挫折感。她半坐在床tou，shen穿一件极随便的小衫和一条短裙，她的shenti所散发出的青春气息与脸上的疲惫极不相称，这使我想起一句叫作“苍老的婴儿”的诗句，我不知dao这句诗是不是想表达人从后tui能够直立以后，所经历的全bu沧桑与重负，必定通过遗传信号发she1到一代一代的新人shenti中，所以，人有时才会有莫名其妙的不堪忍受和苍茫感。

宋青lou在短裙外的膝盖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两块暗红色的ca伤很对称地分布在左右膝盖上。你这是怎么了？我问，我想她是否在什么地方跌了一跤。

宋青立即将tui蜷起来，并用力将裙边往下拉。没什么，没什么，她显得慌luan，并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这让我顿感蹊跷，是跌了一跤吧？我这句话既像是发问又像是替她回答，她顺势不断地点tou，突然，她捂住脸，难以自制地哭了起来。

我一时不知所措，只得拍着她的肩tou问，你怎么了？她并不回答我，只是呜呜地哭。

我猛地想起上次来看她时，见她的床tou柜上放着一把锋利的剪刀，难dao是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是另一间锁着的卧室里走出来了什么人吗？我不断地问着她这样的问题，她止住了哭，摇摇tou说，什么也没有发生，夜里将剪刀放在床tou确实是为了壮胆，因为那间锁着的房子里老有声音，但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突然有了主意，对她说，我去街上找一个pei钥匙的人来，给那间房子pei上一把钥匙，彻底打开门看看，不就放心了。小刘护士是你的朋友，尽guan是私自开了她的房门，但给她讲清楚原因，也没什么的。

宋青为这个主意喜出望外，她说，就这样办，小刘不会怪我的。只是，她停顿了一下说，我怕打开门以后，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

说实话，对这一结果我心里也是完全没底。但我给她壮胆说，总得开门看看呀，不会有什么的。

宋青说，我还是害怕。她说她夜里zuo了一个梦，梦见纪医生失踪了一年多的妻子董雪从那屋子里走出来，宋青听见响动后从床上坐起来，看见她在客厅里踱步。她显然已是死了多时了，因为她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她穿着黑色的袍子，从袖口lou出的手全是骨tou。宋青想，她可千万别进我的卧室来呀，同时又很纳闷，她怎么会钻进小刘的房间去呢？还好，她没进卧室来，却走进厨房去了，宋青听见锅盆碗盏的声音，想她一定是饿了，要找点什么吃的，她心里想，你快吃吧快吃吧，吃饱了就走。过了一会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正在宋青以为她已经走了的时候，她的tou突然从卧室门口伸了进来，两daoyin冷的眼光直盯着宋青问，你为什么穿我的衣服？宋青大叫一声，然后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