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动人。他成年后我只见过他一次,我只看到他的侧面,但是难以忘怀。”
莫兰惊讶地发现此刻刘露正用一种纯粹女人的心态谈论他的儿子,仿佛董斌已经不再是他的儿子,而是某个他暗恋已久的年轻男子。莫兰想象不出,如果董斌听到父亲这番话会作何感想。她想,大概除了逃跑和回避,他也别无选择,就像他一贯做的那样。
刘露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他没来看过我,也不知道我坐牢,我们的关系,也就这样了。”他用父亲式的语调颓丧地说。
莫兰没有搭腔。
他们沉默了两分钟。
“月红死的时候,他有个女朋友来着,是个摄影师。”过了一会儿,刘露突然眼睛闪亮地说。
“是吗?我只知道他现在的女朋友是他的同事,那个女孩在广告部工作。”
“还是分手了。”刘露叹息了一声。
“你是说他跟以前的那个?”
“是啊。我说的就是月红死的时候,他搞上的那个。”
“那女孩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一点儿都不好看,不好看,瘦得像排骨,但董斌很在乎她。”刘露缓缓地说着,他的眼睛在屋子里瞟来瞟去,思绪好像滑入了大脑深处某个黑暗的角落。
莫兰不知道他接下来准备说什么,只听到他说:“他很想跟她结婚,他跟那女孩说,他是孤儿,他的父母早就死了。我老婆的娘家亲戚也帮着他说谎,说我已经死了。月红威胁他,说要是他不肯跟我来道歉,她就把事情去跟那个女孩说,董斌吓坏了。”刘露眼神空洞地笑了“这臭小子,也知道害怕。”
刘露冷冰冰的语调让莫兰浑身发冷,他的意思已再明显不过,他是在说,张月红死前曾经威胁过董斌。难道他在暗示是董斌杀死了张月红吗?他是在指控儿子杀了人?
“你对张月红的死怎么看?”莫兰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他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她不可能自杀。”他说。
“为什么?”
“因为她怕死。”他笑了起来,在探监室的白炽灯下,看上去十分诡异。
“这是唯一的理由?”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其实,她找到了一个工作,一个她梦寐以求的工作,为汽车杂志拍广告。对方答应付她4000元,她高兴得不得了。那天下午她在我那儿说了两个多小时,我们一直在商量,她该穿什么,她兴奋得很,一个劲儿地笑。”
对张月红这样的女人来说,拍广告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很可能从此脱胎换骨,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很难想象,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在拍广告的前一天,她会选择自杀,的确不可能。
“你刚刚说月红曾经威胁过董斌。”
他微微颔首。
“那么你觉得董斌跟她的死有关吗?”莫兰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露凝视着前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