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呢？父亲说，刚才你同学打电话来了，说你把自行车忘在他家门了。

就好像坐着一个人。

王树连忙站起来，打开门。然而院里空空如也，刚才他

这时，父亲说了一句话。他说，王树，你怎么回来的？

下一下地拍着球。嘭，嘭，嘭。王树的血也一下一下往冲，这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就在这时，母亲突然转过来。

父亲奇怪地看着他。王树，你不是发烧了说胡话吧，你到门外看看，哪有车？

他不经意地朝田里看了几。一个白的，正在移动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是田鼠吗？还是野兔，或者黄鼠狼？他放慢了速度，盯着那东西看。起初，它只是在田里穿行，在王树看见它以后，那东西就不动了。只是一小会儿。几秒后，它突然改变方向，向王树这边移动过来。

王树跌跌撞撞地跑到门，把门反锁了好几，又搬来椅住，然后才钻被，把蒙在里面，大气也不敢一。

这是第一次。第二次发生在他上初中暑假的一个夜晚，是周末。他在同学家一直玩到很晚。晚到路上不见一个人。他骑着自行车往回赶。他经过一片田地。风有凉。过了这里，再往前是亮着路灯的路。可这里很黑，只有看守田地的棚里发隐约的灯光。

很快，王树看清了它。他原本踩动着的双脚，瞬间僵在车踏板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睛，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一只手。一只惨白的，有如骷髅一般的手。它向上伸展成凌厉的爪的姿态，正朝自己移动过来，速度越来越快。

终于，母亲停了下来。她再次将球握在手里，而另一只手，则开始用力推棺材盖。四下里都很安静，棺材盖吱吱呀呀的被推开了一条隙。然后，母亲将手中的球扔了去，又绕到另一边，将棺材盖推回到原样。

他不敢多想，只顾拼命地蹬车。

很快，大门又被推开了。接着是关门声。最后“她”走了父母的房间。关门声再次响起之后，这晚，再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王树呆了呆。不可能，我的确是骑自行车回来的。

王树顿时吓得跌倒在地上。他看见了母亲的脸，然而那张脸上的表情却不是母亲的。那表情，确定无疑地属于死去的女同学。而王树也清清楚楚地知，那双睛，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也看见了自己。那诡异而凌厉的神，已经告诉了王树，他不该拉开窗帘，去窥视刚才发生的一切。

自行车已经停下来了。王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呆站在这里。他立刻跨上车，用力踩脚踏板。他快速地离开了这片田，来到灯光明亮的公路上。但他总觉得背后有什么正在追赶。脊梁骨一直冷飕飕的，车座后方，也许是心理作用，比刚才要沉很多。

可王树睡不着了，他睁着睛一直到天亮。吃早饭的时候，母亲没有来。父亲说她病了。后来的十多天里，母亲一直在生病。而棺材在王树家门又停了两个星期之后，终于被搬走，下葬了。

父母看到推门来的王树时，都吓了一。他的脸泛着不正常的青白，额上全是汗。衣服也已经透。他们问王树，你怎么了？王树摇摇，说不话来。刚一走到客厅，就再也撑不住，倒在了椅上。

他不敢问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来的很多年里，也不敢对别人提起这件事。他怕别人把他当成怪人，也怕说去对母亲不好。他曾经小心翼翼地观察过母亲几次，但那晚的表情和动作再也没有现过。

王树虚弱地答，骑车回来的。

然而，推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不动了。王树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地盯着母亲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