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前天晚上…”

有什么卡住了。

气腾腾的茶很快端上来了，而我也想好了我的第一句话。

我想，她会说的。隐藏一件那样可怕的事在自己心里，毕竟不太容易。

我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向床边退去。我想叫，但叫不来，也不知为什么叫。我摸到了床边，迅速钻被，然后地抓住手电筒。收音机里还在放着音乐。我关掉收音机，既胆怯又警惕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这时，已经有差不多半张写字桌大小的布被我拉了来。我仔细地看了一阵，终于明白这是什么。那是一件衣服的下半分。很破旧，上面还沾着些泥土，衣角已经撕裂成了布条状。而上面那一块一块暗红的污渍…

我要亲听她说一说，在这个寝室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我在寝室里住了两个晚上。前天，还有昨天。”

尹霞说的那个“游戏”我曾经听说过。据说如果一个女孩在午夜十二，对着镜削一个苹果，一边削，一边在心里念着，我要见某某，那个人的影就会在镜里现。还有一说法是，心里念着，我要看到我未来丈夫的模样，那个人的脸就会从镜里浮现来。而苹果在整个过程中都不能断掉，一旦断掉，则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

全开始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我不敢去想此刻就在门外的是什么。我只是地盯着它，直到最后一个衣角也消失在门里。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重新打开收音机，然后，一直到天亮。

这个游戏听上去太过幼稚可笑，所以我从未想过要尝试一下，甚至几乎就要忘掉它。也许尹霞她们也是这么想的。可那个晚上，她们却那样了。

校门的“佐治城”尹霞坐在我对面，显得有些不安。我来时，她就是这副表情，一直默默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杯。这里的气开得很大，窗上结满了雾。我叫了一杯茶，把外扔在旁边的椅上。在等待服务生端茶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她说，那天，我们不该那个游戏。

门外仍然死一般的寂静。

因为就在那个时候，被我拉来的这一分衣服，开始缓慢地、一一地从门里被拉回。几乎能听见布条与门之间的沙沙声。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睛，然而它分明在活动着，在被什么往回拉着。

这天的早晨有些沉，还在床上的时候便已经决定，今天就回湖边村。但这以前，我要见见尹霞。

那天，是平安夜。我已经在杭州了。她们三个结束了狂，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还不到十一。大家都不想睡。于是在寝室

“别说！”尹霞突然叫起来“别说来好不好？”

是关门的时候卡住的吗？于是我伸手去拉。拉一分之后，看清楚了那的确是一块布，只是很破旧。我又拉一，看见上面有些暗红的已经变黑的污渍。然而它还没有完。我继续从门里拉扯着，直到手中突然一沉。

一段时间过去，她终于抬起来。

我似乎有明白，那件衣服为什么突然卡住。

我的耳朵开始耳鸣。耳除了心什么也听不见。我想这样下去我会死的。我甚至开始有盼望门此刻突然打开，让我看清门外究竟是什么。然而此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似乎有些奇怪的动静，但听得并不真切。

“嗯。”她仍然低着。我注意到她左手的小指微微抖动了一下。

于是我们又沉默下来。她低着，两只手放在桌上，地扭成一团。我坐在这里，开始到从尹霞上传递过来的不安正在逐渐加。我一言不发。我在等她主动开。

是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