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虎口遇黄衫忽圆破镜 楼
丁二和听到了《夜shen沉》的调子,就以为是月容所拉的胡琴,这不是神经过min吗?可是他很坚决地相信着,这是月容拉的胡琴。因为自从听过月容所拉的胡琴而后,别人拉起这个调子,也曾听过,觉得无论如何,也没有月容所拉的婉转动听。刚才所拉的调子,就是月容所拉的那一tao。可是自己追出来之后,并不看到一点踪影,怔怔地站了一会子,只好转shen进门去。
那前进院子里的人,见二和开了门,匆匆地跑了出去,大家都有些疑惑,跟着也有三四个人,向外面追了来。直追到大门口时,恰好二和向大门里面走,大家这就将他包围着,又哄笑起来。有人问:“喂,新郎倌,你怕我们闹dong房,想偷偷儿地躲了开去吗?”二和dao:“没有的话,我看夜shen了,在饭庄子里的一bu分客人,还没有回来,我到门外来瞧瞧,假如他们再不来的话…”贺客们又哄笑起来dao:“那么,你要关门睡觉了?”随了这一阵笑声,大家簇拥着二和到新房里去。自这时起,就热闹开始了。接着在饭庄子里的贺客,也都来了。虽然二和事先已经安排好了,让他们在各屋子里打牌,然而到新房里来闹的,还是不少。二和无论心里怎样地不安,也不能对着许多贺客摆出苦脸子来,三点钟以后,客人缓缓散去,那又是古诗上说的话,春宵一刻值千金。
到了次日早上,二和却是比新娘起来得早,但他也不开房门出去,只是在床对面远远的一张椅子上坐着,口里衔了一支香烟,歪斜了shen子,对床上看去。见二姑娘散了满枕的乌发,侧了半边红yun的脸躺着。新红绸棉被盖了半截shen子,在被外lou出了一条雪白的圆手臂。看她下半截手,带了一只细葱条金镯子,心里想到,田老大哪有这zhong闲钱,替妹妹打这样贵重的首饰,这一定也是刘经理打了送给她的。不由得自言自语的dao:“很好的一个人,唉!”也许是这声气叹得重了一点,却把新娘惊醒。二姑娘一个翻shen坐了起来,手rou眼睛望着他dao:“你什么时候起床的?我全不知dao。”二和淡淡的答dao:“也就是刚起来。”二姑娘立刻起shen笑dao:“要不,我起来,你再睡一会子。”二和笑dao:“也没有这个dao理。”二姑娘也不敢多向他说什么,就穿了衣服,赶快出来开门。自然的,双双地都要到老太太屋子里去问安。
丁老太太是看不到他们的颜色的,就微偏了tou,听他们说话的声音。她听到二和说话的声音是有气无力的,心里就有些扑扑不定。因此,丁老太当二和一个人在shen边的时候,她就悄悄的问二和dao:“新娘子没有什么话可说吗?她待我倒是很好。”二和看到二姑娘进门以后,丁老太非常之欢喜,无论如何,也不必在这个日子让母亲心里感到不安wei。所以他对老太太说话,也总是说新娘很好,并不说到二姑娘有一点缺憾。可是他的脸上,总带了一点不快活的样子。
二姑娘看到,却只当不知dao,反是倒茶送烟,极力地伺候着他。二和在她过分恭维的时候,也有点不过意,看看屋子里无人,就低声对她dao:“有些事情,你不必替我zuo,让我自己来罢。”二姑娘dao:“我总想安wei着你,让你心里更痛快一点。”二和笑dao:“你不要误会了,我虽然脸上带了一些忧容,但是决不为着你。你的心事,已经对我说了,那算是你觉悟了,我还能搁在心上吗?我要搁在心上,那我的心xiong就太窄小了。”二姑娘dao:“是的,我老早地就知dao了你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我很对不起你,只是我想着,你绝不会老搁在心里的。我已经说过了,你能够原谅我,打这个圆场,那就很好;假使你不愿意,也是本分,几个月之后,我自有一个了断。”二和皱了眉,摇摇手dao:“我自有我的心事,决不会为你。”二姑娘听他如此说,也不能一定追问个所以然,只好放在心里。
但是二和为了她不追问,也就越发地忧形于面。他总想着,在完婚的那一晚上,怎么会有了一个唱曲子的来闯门?这是冬天,绝不是沿街卖唱的日子。院邻说了,那天拉胡琴的姑娘,dai上了一副黑眼镜,这也是可疑之点,晚上gen本就不宜dai黑眼镜。而且一个唱曲子的小妞儿,也正要loulou脸子给人看,怎么会在眼睛外面,罩上一副黑眼镜的呢?这决计是月容来了。至于她何以知dao我搬家住在这里的,何以知dao这天晚上完婚,这可教人很费摸索。
二和这样揣想着,也就把实在情形,告诉了王傻子,请他出去作买卖的时候,街tou巷尾,多多留意,王傻子听说,也感着兴奋,自第二日起,对于自己挑担子所经过的地方,都予以shen切的注意。在他这样用心之中,只一个月的时候,他就把月容找到了。
原来月容在那一天,得着李副官的最后通知,她想到郎司令花了这么些个钱,又是有势力的人,不讨一点便宜,那怎么可以放过?假使让他讨一点便宜,玩个十天半月又不要了,有什么法子去和他讲理?说不得了,厚着脸pi找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