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归去本无家穷居访旧 重
ma大夫虽然是那位赵司令的熟人,但他和赵司令却没有丝毫朋友感情。他慨然地负着月容的生死责任,那不是为了赵司令,而是为了月容。
这时,屋子里面的女看护大叫起来,他倒有些不解,立刻走进屋子来向她问是怎么了。女看护远远的离着病床站住,指着病人dao:“她突然昂起tou来,睁开眼睛望着!”ma大夫笑dao:“你以为她真要死吗?”女看护呆站着,答不出话来。ma大夫笑dao:“咦,你不明白了吗?我们这是教会办的医院,姓赵的就是来追究,我们也有法子给她解脱。她先在我们这里休养几天,等姓赵的把她忘了,让她出院。”
他一面说着,一面走近月容的病床,月容仰了脸躺着,眼泪由脸上liu下来,哽咽着dao:“大夫,那个人对你说的话,全是假的。”ma大夫dao:“你虽没有大病,但你的脑jin,倒是实在受了伤。你的事,我已猜着十之八九,你不用告诉我,先休息要jin。”说毕,他按着铃叫了一个院役进来,叫把月容送到一个三等的单间病室里去。月容已是慢慢清楚过来,看到ma大夫是一zhong很慈祥的样子,就也随了他布置,并不加以拒绝。
在一个星期之后,是个晴和的日子,太yang由朝南的玻璃窗hu上晒了进来,满屋子光亮而又nuan和。月容穿了医院给的白布褂ku,手扶了床栏杆,坐在床沿上,手撑了tou沉沉的想着。恰好是ma大夫进来了,他对她脸色看了一遍,点点tou笑dao:“你完全好了。”月容dao:“多谢ma大夫。”说着,站起shen来。ma大夫dao:“我已经和那姓赵的直接打过电话了,我说,你的病好是好了,可是疯了,我要把你送进疯人院去。他倒答应得很干脆,死活他全不guan。”月容dao:“ma大夫,你该说我死了就好了,免得他还有什么念tou。”ma大夫dao:“我们教会里人,是不撒谎的,这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了。说你疯了,那正是为着将来的地步。人生是难说的,也许第二次他又遇着了你,若是说你死了,这谎就圆不过来。”月容dao:“二次还会遇着他吗?那实在是我的命太苦了。不过,他就遇着我,再也不会认出我的,因为我要变成个ding苦的穷人样子了。”ma大夫dao:“但愿如此。你对我所说的那位姓丁的表哥,靠得住吗?”月容dao:“靠得住的。他是一个忠厚少年,不过…是,迟早,我是投靠他的。”ma大夫dao:“那就很好,趁着今天天气很好,你出院去罢。”
月容猛然听到出院这两字,倒没有了主张。因为自己聊避风雨的那个家,已经没有了,丁家究竟搬到哪里去了?而况,他是什么态度,也难说。这一出院门,自己向哪里去?在北京城里四chu1luan跑吗?这样的想着,不免手牵了衣襟,只是低tou出神。ma大夫dao:“关于医院里的医药费,那你不必顾虑,我已经要求院chang全免了。”月容dao:“多谢ma大夫,但是…是,我今天出院罢,今天天气很好。”ma大夫dao:“你还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假如你还需要帮忙的话,我还可以办到。”月容低着tou,牵着衣襟玩弄,很沉默了一会,摇着toudao:“谢谢你,没什么要你帮忙的了。我这就出院吗?”ma大夫dao:“十二点钟以前,你还可以休息一会,医院里所免的费用,是到十二点钟为止。”月容shenshen的弯着腰,向ma大夫鞠了一个躬,ma大夫也点点toudao:“好罢,我们再见了。”说着,他走出去,向别间病室里诊病去了。
月容又呆了一会子,忽然自言自语的dao:“走罢,无论怎么没有办法,一个人也不能老在医院里待着。”不多一会,女看护把自己的衣服拿来了,附带着一只手pi包,里面零零碎碎,还有五块多钱。这都是自己所忘记了的,在绝无办法的时候,得着这五块钱,倒也有了一线生机。至低的限度,ma上走出医院门,可以找一个旅馆来落脚,不必满街去游dang了。比较的有了一点办法,jing1神也安定了一些,换好了衣服,心里却失落了什么东西似的,缓缓地走出医院门。
太yang地里,停放着二三十辆人力车子,看到有女客出来,大家就一拥向前,争着问到哪儿。月容站住了脚,向他们望着,到哪儿去?自己知dao到哪儿去呢?因之并不理会这些车夫,在人丛挤了出去。但这车夫们一问,又给予了她一zhong很大的刺激,顺了一条胡同径直的向前走。不知不觉,就冲上了一条大街,站定了脚,向两tou看去,正是距离最chang的街dao。看看来往的行人车ma,都是径直向前,不像有什么考虑,也没有什么踌躇,这样比较起来,大街上任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