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英心想：这位何小，真是态度不可测。那次由天津车上遇到，她突然的向我表示好，舞会里，也是十分的亲近，后来就回避不见，今天见着了，又是这样的冷淡，难象我这样一个少年得意的将领，她都不看在睛里面吗？

着，向后退一步，让家树前走。家树心里想着，送上门让人家看姑爷了，这倒有些羞人答答，只得绷住了面，跟了何丽娜走。

何丽娜却将家树送过了几重院。家树："你回来，还没有见伯母，别送了。"何丽娜："我也要吩咐汽车夫送你呀。"于是将家树送到大门，直等他坐上了自己的汽车，才走到车门边，向他低声笑："陶太太又该和你开玩笑了。"家树微笑着。何丽娜又笑："晚上见。"说着，给他代关了车门，于是车开着走了。

象何廉这有份的人，送客照例不能远，而况家树又是未来的姑爷，当然也就不便太谦，只送到这里，就不送了。

…他在这里沉着，何廉得了消息，已经远迎来。沈国英笑："刚才遇到令…"何廉："她昨天还病着，刚由西山回家，还没有到上房去呢。"沈国英跟着何廉到内客室里，见椅上还有一件灰背大衣，便笑：“刚才有女宾到此？"何廉："这就是小女回家来，脱下留在这里的。因为有人送了她回家来，她在这里陪着。"沈国英："怪不得刚才令在大门送一辆汽车走了。这人由西山送何小回来，一定是谊很厚的。"何廉没有说什么，只微笑了一笑。沈国英想了一想，心里似乎有一句话想说来，但是他始终不肯说，只和何廉谈了一小时的军国大事，也就去了。

何丽娜回转正要去，却有一辆站着四个卫兵的汽车，呜的一声，抢到门。她知是父亲的客到了，一闪，打算由旁边跨院里走去，然而那汽车上的客人走下来，老远的叫了两声"何小"。她回看时，却是以前当旅长、现在作统制的沈国英。他今天穿的是便服，看去不也是一个英俊少年吗？他老早的将帽取在手中，向何丽娜行一鞠躬礼。笑："呵哟！不料在这里会到何小。"何丽娜笑："沈统制是听到朋友说，我洋去了，所以在家里见着我，很以为破怪吧？"沈国英笑："对了，自那天舞会以后，我是钦佩何小了不得。次日就到府上来奉访，不想说是何小走了。"何丽娜："对的，我本来要洋，不想刚要动就害了病，没有法，只好到西山去休养些时。我今天病好刚回来，连家母还没有会面呢。请到里面坐，我见了家母再来奉陪。"说毕，个就去了。

经过了几重碧廊朱槛，到了一个致的客厅里来。家树刚坐定，何廉总长只穿了一件很轻巧的哔叽驼绒袍，里衔了雪茄，缓步踱了来。何丽娜一见，笑着了上前，拉住他的手："爸爸，我给你介绍这位樊君。你不是老说，少年人总要老成就好吗？这位樊君，就是你理想中那样一个少年。是我的好朋友，你得客气一，别端老伯的架。"何廉年将半百，只有这个女儿，自她失踪，寸心如割，好容易姑娘回来了，比他由署长一跃而为财政总长，还要兴十倍。虽然姑娘太撒了，也不忍说什么，笑："是了，是了，有客在此啦。"家树看他很丰的面孔，留了一小撮短小的胡，手是圆而且白，真是个财政总长的相，于是上前一鞠躬，称老伯。何丽娜："请坐吧。"何廉这句话，是姑娘代说了，也就宾主坐下，寒暄了几句，他："我宦海升沉，到了风烛之年，只有这个孩，未免惯养一，樊君休要见笑。"家树欠："女公极聪明的，小侄非常佩服。早想过来向老伯请教，又怕孟狼了。在女公里，知老伯是个很慈祥的人。"何廉笑了。见家树说话很有分寸，却也喜，又问问他念些什么书，喜什么娱乐。谈到娱乐，何丽娜坐在一边，就接嘴了，笑："说了你也不相信。一个大学生，不会舞，也不会溜冰，也不会打牌。"何廉笑："淘起！你以为大学生对于这些事，都该会的吗？"正说到这里，听差来说："陶宅来了电话，问樊少爷就过去呢，还是有一会？"家树坐在这里，究竟有些局促不安，便答："我就过去。"说着向何廉告辞。何廉："内人原想和樊君谈一谈，晚间无事吗？到舍下来便饭。"何丽娜听了这话，喜得那小酒窝儿，只旋着，珠瞧了家树。家树看了她带有十分希望着的神气，心中实在不敢违拗，便答："请不要客气。"何廉："伯和夫妇，请你代我约会一声，我不约外人。"说着，送内院门。

何廉走回内室，只见夫人在一张榻上坐了，女儿靠了母亲，几乎歪到怀里去。何廉皱了眉："丽娜一在家里，就象三岁的小孩一样；可是一去呢，就天不怕地不怕。"何丽娜坐正了："我也没有什么天不怕地不怕呀！有许多际地方，还是你带了我去的呢。"何太太拍了她肩膀一下："给她找个厉厉害害的人，她一，就好了。"何廉："樊家那孩，就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