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依然去换好了男的制服，向沈国英笑："我的住址没有一定…"沈国英："我也不打听你的住址，你明天到我这里来，带了听差去就是了。"秀姑比起脚跟站定了，着向他行了个举手礼，就和李永胜径直的走去了。

这天晚上，沈国英果然就到天津去了。天津租界上，有一秘密经售军火的外国人，由民国二三年起，直到现在为止，始终是在一地方坐庄。中国连年的内，大概他们的功劳居多，所以在中国久事内战的军人，都与他们有些渊源可寻。沈国英这晚上到了天津，找着卖军火的人，一说就成功。次日下午，就坐火车回来了。他办得快，北平这边秀姑布置刘家旧址，也办得不缓，到了晚半天，大致也就妥当了，大家见面一谈，都非常之兴。

当下沈国英叫了一个老听差来，当着秀姑的面，吩咐一顿，叫他听从秀姑的指挥，明天到刘家旧址布置一切。好在那里乃是一所空房，房东又是熟人，要怎样布置，都是不成问题的。老听差虽然觉得主人这吩咐，有些破怪，但是看到他那样郑重的说着，也就不敢一词，答应着退下去了。

再说凤喜被人再三搬抬着，这时已经醒了。一到屋里，看看各布置，好象有些吃惊，用手扶了，闭着睛想了一想，又重睁开来。再一看时，却是不错，铜床，纱帐，锦被，窗纱，一切的东西都是自己曾享受过的。看看这屋里并没有第二个人，又没有法去问人。仿佛自过这样一个梦，现在是重新到这梦里来了。待要走门去时，房门又的扣着。掀开一角窗纱向外一

次日下午，沈国英等着凤喜睡着了，用一辆轿式汽车，放下车帘，将她悄悄的搬上车，送到刘家。到了那里，将一领斗篷，兜一盖，送到当日住的楼上去。屋里亮着一盏光亮极小的电灯，外罩着一个绿的纱罩，照着屋里，陰暗得很。

我无论明天回来不回来，随时有电话向家里报告。"秀姑向李永胜笑："这位沈先生的话，太痛快了，我没有什么话说，就是照办。李团长，你看怎么样？"李永胜笑："这件事，总算我没有白介绍，我更没有什么话说，心里这分儿痛快，只有跟着瞧闹的哇。"

这里秀姑突然的站起，望了沈国英："我有一句话要问你，假使凤喜的病好了，你还能跟着我们到关外去吗？"沈国英："那是什么话？救国大事，我起能为了一个女把它中止了。总而言之，她醒了也好，她死了也好，我就是这样一回。二位定了哪天走，我决不耽误。不瞒二位说，我了这多年的官，手上大概有十几万圆。除了在北京置的不动产而外，在银行里还存有八万块钱。我一个孤人，尽可自谋生活，要这许多钱何用？除了留下两万块钱而外，其余的六万块钱，我决计一起提来，用五万块钱替你们买弹，一万块钱替你们买药品。当军事领的人，买军火总是内行。天津方面，我还有两条买军火的路，今天我就搭夜车上天津，如果找着了旧路的话，我付下定钱，就把弹买好。等我回来，将合同给你们。那么，不问我跟不跟你们去，你们都可以放心了。"说着微笑了一笑："老实说，我倾家产帮助你们，我自己不去看看，也是不放心的。你不要我去，我还要去呢。我的钱买的弹，我不能全给人家去放，我自己也得放去几粒呢。"秀姑："好哇！我明天什么时候来等你的回信？"沈国英："我既然答应了，走得越快越好。我一面派人和关女士到刘将军家旧址去布置，一面上天津办事。

我有什么不能放手呢？养活着这样一个疯，什么全不知，也就死了大半个啦。起她的造化，治好了她的病，我也好沾她一些光；治不好她的病，就是死了那也是命该如此，有什么可说的呢！"沈国英："今天听这位李团长所说，凤喜发疯的那一天，关女士是亲看见的。因为刘德打了她，又-E她唱。老妈又说，他从前打死过一个姨太太，所以她又起又急又害怕，成了这个疯病。若是原因如此，这就很好办啦。刘德以先住的那个房，现在正空在那里。有关女士在这里，那卧房上下几间屋是怎样的情形，关女士一定还记得。就请关女士来指指，照以前那样的布置法，再布置一番，就等她睡觉的时候，悄悄的把她搬到那新屋里去住下。我手下有一个副官，长得倒有几分象刘将军，虽然眉淡些，没有胡，这个都可以假装。到了那天让他装刘将军的样，拿鞭怞她；回再让关女士装成当日的样，和他一讲情，活灵活现，情景-E真，也许她就真个醒过来了。"秀姑笑："这个法倒是好，那天的事情，我受的那印象太，现在一闭睛，完全想得起来，就让我带人去布置。"沈国英："那简直好极了，诸事就仰仗关女士。"说着，拱了一拱手。秀姑对沈大娘："大婶你先回去，回我再来看你。"沈国英看这情形，料着秀姑还有什么话说，就打发沈大娘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