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源冷笑道:“二师弟,瞧你吓成这样,难道你还怕刘公子半路诈尸吓到五师弟不成么?”白老爷子也说:“景鸿,你们都是多年的师兄弟了,还谦让个什么?此事就这么定了,此行就派谷亮随你回去!”白老爷子一番话落,我只觉得有几个人拽着我的手脚将我抬起,静玉如疯了一般扑在我身上嚎啕大哭,我虽然耳朵也能听见,心里也很明白,可就是一动不能动,任凭静玉的热泪大滴大滴落在我的面上。
“哐当…”我被几人七手八脚撂在地上,耳边又传来白君源熟悉的声音道:“二师弟,棺材铺的掌柜死了,现在一口棺材也买不出来,你看刘公子是不是就地葬在这里算了?”四爷答道:“棺材暂且不用,我只需要车马一驾,只要这些东西一到,我立刻就向吉林方向出发!大师兄,你这次不会说江门附近所有造车养马的都死绝了吧?”白君源哼了一声,大踏脚步地走了。过了一会儿,我渐渐听见銮铃之声,紧接着是马喘息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个人七手八脚又将我抬到马车之上,只听四爷说道:“师父,师兄,我走了!对此行给你们造成的诸多不便,景鸿心中甚感不安,待我回去埋了这个孽障再回来向诸位赔罪”白君源道:“你还要来?你每来一次,江门都要扒一层皮!”江门老祖连忙阻道:“景鸿,你休要听君源胡说,赔罪倒不用了,师父欢迎你有空时经常过来”
众人又寒暄了一番,我躺着的马车终于开始摇晃。我在车上沉思许久,终于悟到此种的一些端倪:四爷知我没有糟蹋依桐小姐的名誉,他此前给我头中击中的一掌不仅不是要我性命的杀招,反而是救我性命的妙棋。他一定在寻找某些机会甩开欧阳谷亮的监视给我解穴吧,想到此处我心中竟渐渐安稳起来。
马车就这样超前行了两三天,我在颠簸之中就如同是个死人似地一动不动,说来也怪,自打进入这个状态以后,我的神智在整天十二个时辰都是异常清醒的,根本用不着睡觉,也用不着闭目养神。一路上欧阳谷亮不住冷嘲热讽地挖苦嘲笑我和四爷,四爷也懒得反驳,任由他一次次地信口雌黄。每到深夜,我都能发觉欧阳谷亮趁着起夜解手的间隙偷偷摸到我的身前,探指头去感应我的鼻息,去捕捉我的脉搏,说来也巧,事情的结果总是那样地相似:每次他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当我们行到第四天的时候,我依然躺在车上装死,而静玉也依然一天两三次到我身旁抚摸哭泣。这天傍晚,众人刚刚将马车安顿妥帖,我只觉得面门好似有风吹过,丝缰上套着的两匹大马竟然惊恐地嘶鸣起来,赶车的老板急忙喊了一声:“欧阳先生,怪物来了!”随即‘噗’的一声,我脸上被溅上许多鲜血,欧阳谷亮‘唰’一声按绷簧拔剑上前相迎,哪知他的剑还未挥一下,自己却传出一声骇人的惨叫。我只听得有一声人熊般的巨声说道:“嘿嘿,孩儿,随爹回家吧”旋即,自己如同一只小鸡样地被人拎起,飞也似地被人扛在肩上跑了。
我被那人扛在肩上,穿房越脊,直跑了两三天也未曾停下歇息,我在心中暗暗奇怪,究竟是怎样的怪物能够有如此的脚程耐力,竟然能够连续如风穿行从不停息。待到了第四天的头上,那人终于将我放下,说道:“孩儿,你妈妈就在山上,待为父给你解开穴道带你一同上去,咱们一家吃一顿团圆饭”此人话毕,将我的麻布衣服扒光,在我身上的‘灵台’,‘大偁’和‘焦俞’穴上戳了几下,在他的摆弄之下,我只觉得浑身极度舒服,翻滚几下之后竟然能够扶地坐起。
我赶紧睁眼向四周观看…这几天实在是太怪了,我心中的疑团愈积愈大,强烈的好奇心督促着我,想将背我疾行的怪物看个一清二楚。或许是我久未睁眼的缘故,当我乍一睁眼时,强烈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赶紧下意识地又将眼睛合上,但是在恍惚之中,眼前的东西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丝恐惧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