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装的是你一年的薪俸,既然旨意已宣读完毕,我们也不再叨扰了”我假意挽留了一下便将他们送走。待再回到屋里只见郡主已将红盒打开,道:“我哥不免也太过抠门儿了吧,‘四品带刀御前护卫’每年只给一千五百两银子的俸禄,是你不值钱还是他的命不值钱呢?”我忙道:“郡主,一千五百两银子还少?你不知道满天下的老百姓的苦难日子是怎么过的,一两银子就能让个五口之家生活一整月,您想,我这一千五百两还算少么?够了,够了!”郡主却道:“不够,不够。塞北一行我须要买许多东西回来,区区一千多两银子够什么的?你放心吧,这些银票你只管收着,我的私房钱每年都有几万两呢,到时候吃喝玩乐一切用度全由我支付!”
时间过得飞快,不消一会儿日头就转到正午,长宁郡主回内宅取了银票,依然穿着这身下人的衣服赶回到我的住处,我心中暗道:“这丫头也不知是谁惯出来的,做事一条道跑到黑,她这样一根筋的性格日后必然要吃亏的!”想到此处我不禁微微摇头,长宁郡主一见笑道:“师父,原来你也等得迫不及待想要回家去见那相好的,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起身吧!”我忙伸手摇头道:“哪能说走就走?起码要拜谒了王爷之后才行”这时却听见门外有人咳嗽,道:“拜谒倒不用拜谒了,看这丫头急得如火上房似地,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也跟着她难受,郭公子,宴我就不设了,你且早去早回吧,待你回来之时,本王好好给你操办一场欢迎宴会,让满京城的官员都来给你贺喜!”我听罢心中正求之不得,就道:“多谢王爷恩典,小的自要早去早回!”
几人说罢,下人从马圈里牵过两匹宝马,我定睛一看,只见二马血统纯正,毛色艳丽,一匹血红,一匹皓白,煞是惹人喜爱。载沣说道:“郭爱卿,这是去年进贡得来的血统纯正的大宛马,京城距离塞北路程遥远,本王就将这两匹马赐给你们了”说到此处,他又将脸转到长宁郡主这边,道:“长宁啊,长宁!其实最让本王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额娘无暇顾你,自小也没谁教给你这些宫中规矩,长兄宠多于训,把你惯成今天这般娇蛮!你且听好,为了不让你胡闹,本王暂且将你的王位剥除,封你从四品的官职。郭爱卿是正四品,你是从四品,凡事你都不准任性,要听郭爱卿的安排,你听见了么?”“嗯…”长宁郡主不情愿地答应一声,跨上白马就向前奔去,载沣向我说道:“郭爱卿,这一路就靠你了,快去快回!”我在马上朝载沣一抱拳也拍马出了王府。
行在路上,我心花怒放,有一种久违的自由感觉…总算不用为载沣是否该杀发愁了,也总算不用对着城府颇深的隗掌柜了。高兴之余我不禁在心中暗道:“待再将长宁郡主骗走,这日子就更加轻松:我只需先将静玉从江门救出,再循着江门人的踪迹将四爷的行踪探听出来,那时我们三人隐于江南,也不用管外面的世界,安安稳稳地过几年消停日子”长宁郡主当然不知我心中怎样想的,兀自在前面骑马撒欢,转眼之间我二人就从朝阳门内纵马奔出。
此时天气已过中秋,愈往东北方向走,天气就愈加寒冷起来,我俩纵马来至京畿草原,我又想起此前在此戏弄白昱思的种种情景甚觉做梦一般。草甸上已经有许多青草转蔫,疾风刮过,一些烂根的枯草树叶围着人形成一股一股的旋风,使人感到有些萧瑟。不过长宁郡主却丝毫没被这情景感怀,她在马上谈笑风生、问这问那,活像个从未出门的小孩子。在这一路,我不住地引导郡主回忆,想让她想起什么东西落在王府,那样我就能借机从她身边遁逃,她也能够安然回到王府两不相干;倘若我将她扔至半途,她一无经验、二又招风,倘若被恶人识得是女儿真身,恐怕后果将不堪设想…此事若发,载沣会将所有账目都算在我的身上,到时候满大清国自然也不会有我的容身之地。想到此处,我心中焦急,忙与郡主开始攀谈,并逐一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