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咂咂嘴，把她手指从嘴里捞来，粘答答的全是我的，哦，上还能隐约见着向外冒血丝的一个牙印。

前者大抵都是多用于对我本发动攻击，后一个字儿却是对我喜往未央跑的专属形容。

什么妇贞德呀，什么脸面抬举啊，什么没羞没臊呀，什么臭味相投啊，都是二公主乐意说的。

只有二公主比较喜情绪外放，我私心揣测，大约是生二公主的时候，陈皇后正病着，来不及亲自带她，便将她放到了安和让圣上的生母王太妃带。妹两受的教不同，自然对我呈现的恶不同。

我知陈显是谁——一个脸长长的，白胡白发的老儿，天天琢磨着要当佞臣，把持着朝政不放“皇上空有个名，却什么也不成，连娶谁纳谁都要受人制肘，所以整日才板着个脸，一副谁都欠他二百两的架势”这也是蒋嬷嬷的原话。

相安无事这么些年，只这回我是动了真气，什么小妇不小妇的，什么妾不妾的，什么死不死的，我只明白一，她这是在贬我娘。

我虽喜挑柿，可不代表柿我不敢吃。

我边哭边打哭嗝儿，趴在窗台上透过菱琉璃窗棂向外瞧，姨婆背影佝偻，陈氏盛气凌人，突然有些明白偷摸听见姨婆与蒋姑姑说得那些话里的理了“如今朝中已无人可与陈家并肩，皇帝要盖什么玉玺印都得陈显先。可惜闵寄柔要发力，陈婼压不住，内失守，陈显的手不内来，就没法全然握住朝政，朝外又有贺、闵二家追不舍，方家率兵偏安西北，随时威胁定京。只要陈婼一天没儿，一天拿不回内的事权，陈家的繁荣就只是昙一现罢了，陈显不可能甘心的。”

低沉的声音“谁压制久了，都得疯。”

不过还好，圣上待我倒是极宽和的，圣上膝下无儿，陈皇后生的是女儿，其他的妃妾生的也是女儿，阖上下加上我，统共住了五个小姑娘，照年纪算起来，我算是行四，本是宗室女，可一概份例都是照着两个嫡公主来，嫡公主有的云丝锦我也有，我的还是绛紫的，嫡公主没有的明前茶，我还是有——西北送来的。

我是畅快了，可有人不了。

陈皇后手上没权，在中一向居简，连除夕家宴亦极少现，这回却然大怒，已临近晚膳，仍浩浩地带着人堵在慈和门，一大茉莉香的味儿，我躲在间都嗅到了。

姨婆笑，笑得角的纹路很清晰“你有什么错？是二公主犯了之忌在先，你说不那些龌龊诛心之话来回击，只好凭本能反击。且放心吧，陈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灯红，陈皇后先言开腔。

明明大家都是七八岁的小姑娘，我词汇匮乏，她都上哪儿听这么多的新词儿好词儿呀？

我表疑惑，在我疑惑的同时，也在无形中降低了她对我的击打度——我都听不懂，上哪儿气去？我既然不气，多冲她白一然后拉着蒋嬷嬷回慈和，她追不到那去，自然也拿我没办法。

虽是贤妃娘娘里的账，可这谕旨却是圣上亲下的，陈皇后生的二公主同我年岁相仿，怕就是因为此缘由，一见着我便有些鼻瞪，就差手指没戳到我脑袋门儿上，跟个乌似的“…看你可怜兮兮的没了娘，这是父皇可怜你，给的抬举。别以为你就能同正经八百的公主一个样儿了，再抬举也变不了你就是个小妇生养的！也变不了你那早死的娘一开始是个妾！也变不了你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的孤女！”

姨婆日渐老了，两鬓斑白，却仍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拉着大氅要将大门拉开，我心知闯下祸事，红着双挡在姨婆前“您不用去，一人事一人当，是阿惠犯的错，阿惠一个人担，外风凉，您别着了寒。”

我在咬，二公主在惨叫，叫声跟杀驴似的。

天大地大，她什么嫡公主大公主，我抓着她的手，张便咬，我正换牙，门牙没了，想了想只好把她手指戳到里拿大牙咬。

小姑娘多，一咬下去糯滋滋儿的。

说实在话，我也不知她上哪儿听了这么多的言语，大公主也是陈皇后生的，人家见着我就是笑，笑虽笑，却不同我说话，也约束下人不许同我说话。

不在酒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