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保持僵着坐在床边，一只手还把在夏绥的脉搏之上，觉到了夏绥在这一刹那心绪激动脉搏一瞬间有力的动。

她从来不懂得爹爹的苦心。

剩下听完这一番话的何梦锦心起伏万千，再难平静。

何梦锦已经泣不成声，听着别人的故事，却心痛着同受的悲喜。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夏绥说的很费力，也跟着剧烈的起伏着，似是每一个词语每一个字都是在耗尽他的生命一般，父皇终于等到你回来了…这么久没有消息…你不知父皇有多着急…

那时候，她顽劣，她不喜女红，她不好好跟先生读书，她经常翻墙去跟着刘骞伙同京都一大帮纨绔弟们调捣…

她想告诉他她并不是他那个最的小女儿，她想告诉他她只是占用了他女儿的另一个灵魂。

夏绥笑了，如释重负的笑了，他那有些浑浊的睛一瞬也不离开何梦锦，父皇知自己的，能撑到见到你…已经是奇迹了，父皇也不再奢求什么，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说说，不然父皇走的不安心呐…

夏绥的面比昨日更苍白了一分，在何梦锦探上他脉搏的时候，这个虚弱的老者竟然醒了。

何梦锦只用力的，看着这样的夏绥，之前她打好的腹稿此时也再没有勇气和决心说来。

重生一世，她才知，爹爹的底从来都不是恨铁不成钢，而是之责之切。

何梦锦既然决定了放手，便也已经好了准备任由其作为，只要不危及她和夏绥的命，只要他能依照她昨日说的放她礼佛，其他的，她都可以合。

但是，这一真相，却是怎样也说不，她不能毁了一个老人最后的期盼，不能让他带着悲恸走。

而夏绥看着多少次现在梦里此刻终于回到他边的小女儿，一时间声音哽咽，良久那一声：韵儿！才自他发声来。

何梦锦张了张，想唤他一声，可是所有的音节凝结在，却又不知该如何开。

在看到何梦锦的一瞬， 他瞳孔放大，还未声，大滴大滴的泪已经自他的角溢，等何梦锦对上他的眸发现他醒来的时候，他下的枕已经被泪浸了。

何梦锦往下倾了倾，侧耳认真倾听的姿态，只听夏绥：父皇知，你心里住着的那个人，也知这些年来你为北齐的牺牲…咳咳…咳…柳城上次跟父皇说他已经改朝换代成了大周的皇帝…这也说明我们韵儿是有光的…说这些，父皇也只是想告诉你，如果喜他就去喜吧，父皇不要你把北齐的重担看的比自己的幸福重要…父皇宁愿你选择走一条自己的路…只要你是快乐的…北齐的困境皇们的内…就让他们去吧，让历史记下是我这个父亲的有生之年没有将这些理好便是了…

曾几何时，她也从爹爹睛里读这样的觉。

了这个决定，何梦锦抬起另一只手，覆上夏绥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上，安抚：韵儿就在这里，陪着父皇，哪儿也不去，父皇要快快好起来。

那般用力，那双惶恐的神分明是在担心前的女儿会再度离他而去，会如同这些日梦境里的一般，转瞬即逝。

还有一…夏绥顿了顿，慢慢松开了刚才握着何梦锦的手，转过，向着南方，声音有些飘渺：父皇去后，不想葬于皇陵，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你能将父皇同你母妃葬于南山，这一辈是父皇亏欠她的，死后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能陪着她…父皇累了，想睡一觉。

一时间景生情，何梦锦亦是泪朦胧，很自然的唤：父皇。

爹爹对她那般的严厉，总是罚她，骂她，气她。

她不知该是叫父皇还是叫爹爹，她不知自己唤来的父皇会不会很僵，会不会被这个此刻虽然虚弱但却智慧超群的老者发现。

说着，他已经反手一抄，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抓住何梦锦的手腕，分明是已近垂危的，却在这一刹那爆发这般的力。

慢慢的说这一番话来，夏绥便有些疲惫的叹了一气，不多时，便又陷了昏迷之中。

就已经猜到，换是她也会这么，虽然她表面上将权利和手中的金羽卫给了他，但为了以防万一，这个时候困住她，是最好的办法，更能方便他去自己的署。

何梦锦虽然吃痛的皱眉，却也没有当即收回手，便这样任由他牢牢抓着，看着夏绥望向自己的神，她的心一下就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