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赵鹏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葛辉一边招呼他们坐下来,麻利地倒着黄酒,一边说着玩笑话:“尝尝你嫂子地手艺,进步很大。要知道她三年前连鸡蛋汤都烧不好!”徐梦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说:“你就喜欢揭我的短,自己不动手,只知道挑剔!”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真是幸福!”赵鹏羡慕地望着他们,他注意到每一个小细节。徐梦瑶很温柔地把丈夫肩膀上的一根线头捻起来,小心翼翼放在骨盘里。他不自觉地把苏小灵跟徐梦瑶作比较,她也许更年轻,身体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但她只是一个失去知觉的人形玩偶。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他!
“来,干杯!”葛辉主动跟周文和赵鹏碰了碰杯,一仰脖子。咕咚咕咚把整杯黄酒一气灌下肚去,长长舒了口气,显得很痛快。徐梦瑶心疼丈夫的身体,忙把酒瓶子抢到手里,埋怨说:“这是黄酒,你怎么当成啤酒喝呀!”又歉意地向两位老同学解释说:“他就是这么个毛病,喜欢喝酒,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葛辉吃了一筷子肉末炒粉条。略带伤感地说:“现在局势这么乱,我们连小孩都不敢生,唉…何以解忧呢…”大家被他地话触动心事,不约而同沉默下来。葛辉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连忙鼓起兴致招呼他们喝酒吃菜。顺便问起了赵鹏的情况:“三年前我们分手后你到哪里去了?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怎么有空到G城来的?”
赵鹏苦笑着说:“我回老家去了一趟。房子农田什么的全被洪水卷走了,父母亲戚也都不见了。村长说我们家地势低,半夜里山洪爆发,给埋在泥石流下面,结结实实,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
他似乎有些难过,沉默了一会继续说下去:“后来洪水慢慢退了,村里又爆发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实在待不下去了,我只好跟着几个老乡结伴到N市去打工。他们介绍我在一家小饭店里端盘子洗碗,管三顿饭,但没有工钱。后来饭店不景气,老板就关门歇业了,我们只好到工地上去打零工,很累,工资又低得可怜,连最便宜地盒饭都买不起,我实在干不下去了,就主动炒了包工头的鱿鱼。哈,那是我到N市后最有志气的一天!”
他说得虽然轻松,但语气里却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辛酸和骄傲。
“我一个人在N市流狼,一开始还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大学生,找份写写算算的工作,混口饭吃总办得到吧,结果呢---根本没人理睬你,睡在露天,像野狗一样在垃圾箱里找吃地,还有很多乞丐跟你竞争,有一顿没一顿!”
“我想N市是绝对混不下去了,必须换个地方。总算老天有眼,运气还没有坏到根上,我在市中心广场的石凳下面捡到了一只钱包,大概是谈恋爱的时候不小心遗失地,里面有身份证和信用卡,还有四百多块钱。我把身份证信用卡寄还给失主,留下钱洗了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好好吃了一顿。N市的物价贵得要命,四百多块根本就不够花,我不敢多待,就用剩下的钱买了一些耐饥的干粮,打算搭火车到G城来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