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缜密的数据标注,以及肢体血肉组织的补充。船舱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只浴缸,里面用金黄的液体泡着一具侏儒的尸体。
“耶稣身高一米八,这个木匠是个侏儒,看来必须续骨了!幸好他的头骨与耶稣的头骨可以重合!”米高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印着骷髅头的热裤,身上肌肉凸显,体魄异常强健。他的双手轮起一个铁锤,肌肉饱满如上弦的箭。
周李清扶着一把巨大的刻刀,铁锤落下来,一串一串的火花迸射出来,几星火花将她的白绸裙咬上几个洞。刻刀下是一块硕大的珊瑚石。它将敲出一块几十公斤重的荆棘王冠。
“雕塑是个体力活,我相信米开朗基罗和罗丹都有非凡的体魄!”米高气喘吁吁道“所以他们能让女人在床上欢喜!”周李清握着刻刀的手一颤,铁锤歪砸在一根刺出的荆棘上。米高惨呼一声,跪倒在地,将那根荆棘碰在掌心,眼中热泪沸腾。
“你再这样分神,我就喂给你堕胎药!”这是米高从沉痛中复苏过来的第一句话。周李清捂着腹部,感受到胎儿踢腾的动作,她紧咬牙关,把刻刀捡起,扶正。
舱壁上挂着的老黄历上,日历一张一张的的飘逝。舱壁里的蜡烛燃上又熄灭,熄灭又燃上。壁上日复一日映着一个粗犷的男人挥舞铁锤的影子,下面蹲着一个女人,她的腹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渐如满月!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蓝莹莹的海面,海鸥闻声飞散。
张若水从噩梦中醒过来。他又一次梦到了周李清,她怀抱一个婴儿,踏着海水向他走来。迢摇的挥手,再挥手…他瞪大一双失血的眼睛,看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扁豆藤已经把阳台上的铁艺栏杆缠绕得密不透风,粉色的扁豆花在风中绽放,像婴儿的粉脸。这是去年周李清种在花盘里的种子,今年花开,而种花人却飘逝在白云外。
他穿了睡衣,木木地走上阳台。又是一个秋天开始了。那些鲜美的花草怀着即将凋谢的静美,在枝头、在喷泉下、在建筑群的夹缝间颤巍巍的摇曳。他的心却死如秋水。
“叮咚——”手机铃声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手机铃声改成了敲门声,或许他盼望着有一天,他深爱的人再一次敲开他的记忆之门?
“喂?”张若水有些恹恹的。
“哈罗,张艺术家,我是霍克!”霍克在那边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有一件非常奇异的事需要你来刑侦处一趟!”他咂吧一下舌头,续上一句“非常奇异!”
张若水知道他在卖关子,反正今天也没有人来阁楼看画,闲着也是闲着,便下了楼,打车往刑侦大楼去。霍克早已在楼下等他,礼帽滑稽地斜扣着,见了他就拥抱道:“好久不见!”把他领上楼。
刑侦处里,柳处长正和一个海警说着什么。办公桌上放着一个香槟酒瓶,上面布满青苔。柳处长看到张若水,便匆匆跟海警结束了谈话,握了握手:“一有发现,请马上通知我们!我们随时待命!”
那个海警答应着去了。柳处长对张若水指一指办公桌上那只香槟酒瓶,说道:“你能猜得出吗,这是一只漂流瓶!里面储藏着一封来自地狱的信!”
霍克侦捻着八字须:“不要跟他打哑谜了,还是让他先看了再说!”将漂流瓶的瓶塞摘下,掏出一张黄乎乎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