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日被屠余煽动的人极多，三卫都有人在其中，一旦穷究起来，麻烦可是不小，跟屠余去的足有数千之众，都是一个落的，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这里面的牵连…

谢宏淡淡的说：“待归化城落成之后，重修大宁的事宜才会被提上日程，不过同知可以提前些准备。安抚族人是其一，听说福余卫似乎不怎么安稳，去年冬天力主南下的也是他们，希望不要扰了北征大事才好。”

“朕自有办法。”让他更心酸的是，正德连都没抬，只是兴致盎然的盯着沙盘，答复也是脆利落，就好像本没听见他说话一样。

而富余卫和去年冬天的事，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刺，上次他派了使者，也是想化解此事，谁想到大朝会后，谢宏忙于接待藩国使臣，正德忙着度月，本没人搭理他的使者，这事儿就那么搁置下了。

就算大明富庶，百姓也仗义，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但是，草原人却也不傻，怎么可能看着明军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阻断他们的南侵之路？当可以想象得，没有退路的鞑靼人将会如何疯狂，对补给线的扰将会多么猛烈。

当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认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他那个女婿睚眦必报的名比他的手艺还大呢，被人趁火打劫了，大名鼎鼎的瘟神怎么可能不让对付代价，便轻轻放过？显然不可能，当也好了血的准备。

“同知，心忧国事是好的，不过你也不必太心急，到了明年，一切就见分晓。”张结间，当的女婿总算是开了，只是这话让当颇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我太心急啊，明明就是你们的好吧？

“很好，同知赤胆忠心，嫉恶如仇，正是同中人。”谢宏抚掌而笑，称赞两声，他又代：“不过，也不用赶尽杀绝，只把他们向北驱赶就好了，另外，也不忙着动手，不妨先把西征的风声放去些，以免北地太过闭，让他们错过了这场大戏。”

原都将被笼罩在明军的兵锋之下，除非远遁大漠，否则再也无法可想。

其实，如果单是福余卫，他就会很脆的抛弃对方，朵颜三卫虽然对外是一称呼的，但实际上却不是铁板一块，只是为了抗衡大的鞑靼，他们才抱团取的。现在大明的威胁显然比鞑靼人大得多，让他甚至都兴不起对抗的心思，哪里还有余暇顾及旁人？

当心中先是一松，听到后面又是一。归化城若是能修起来，那不论皇上用的到底是什么策略，但可以确定的是，明军彻底占了上风，到了那个时候，自己顺应局势，对自己，对族人也就都算有了待了。

筑城需要材料，需要人工，草原上连木都相对稀缺，筑城所需恐怕只能从中原输送，再加上粮秣补给，运输的规模将会是非常恐怖的。此外，调集民夫也没那么容易，毕竟是险境，又要苦力，即便是边镇的百姓，也不会心甘情愿的。

这扰会一直持续下去，哪怕明军顺利的将城筑起来了也不会停止。城里要屯驻大军，几万兵的消耗可不是小数目。从前为了维持对九边的补给，朝中的大臣都是愁白了，如今且不说黑和杀胡二城，就算近上很多的归化和大宁，也比九边路途远得多了。

“陛下雄才伟略，有包容天下之志，微臣拜服，只是…”战略是宏大的，现实是残酷的，想实现这个战略，涉及到了很多困难，单是耗费一项，就是非常恐怖的了。

当长篇大论的分析了一大堆利弊，他自己都有些纳闷，明明自己就是蒙古人来着，嘛要这么劳心费力的替大明天拾缺补遗啊，这不是贱么？

“末将明白了，回去之后，末将就传信福余卫，令屠余自行赴京请罪，若有不谐，朵颜卫必和福余划清界限，并依朝廷号令，联合泰宁卫，共伐之。”当一咬牙，决定顺着谢宏的话，让屠余彻底背上这黑锅，杀人灭也在所不惜。

“向北？”当看了一沙盘，上面很清楚的标注着一条路线，沿着黑龙江向北，终正是儿都司，听说当日建州的女真人就是跑到那里去了，现在又要赶福余卫过去，这算是怎么个？！

若是从前，朝廷当然可以来，可今时不同于往日，辽镇是新军政的首倡之地，朵颜的消息也不闭，当哪还不知大明的变化？征民夫，明显跟大明现行制度相违，朝令夕改可不是谢宏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