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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指摸着九曲鸳鸯壶上那些银丝纹“不对，此定有人与王叔文策应。难怪自己刚才一直觉得，这九曲鸳鸯壶仿佛似曾相识。节度使府中也有一酒，与之造型、纹饰极为相像，不对，应该说是并无二致！是谁？是谁早就仿造了这样一个凶将韦令公除之而后快？”

薛涛站起，看着书案之上的九曲鸳鸯壶，想着今天傍晚时分给自己送信来的那个陌生差官，又回忆起今夜与王叔文的谈话，她开始确信：“没错，王叔文远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势单力孤，他在西川早已安排下了内线。否则他何以在到达节度使府不到半日内就摸清府内状况，避人耳目地与自己取得联系？那差官腰间的行军司府令牌又作何解释？最怪异的莫过于这九曲鸳鸯壶，如此巧夺天工之，当真制造恐怕少则数月，多则一年，王叔文仓促前来，应该不会随携带。那么，是到达西川之后再行购置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弘文坊内，校书郎薛涛正伏案观瞧这把传说中的九曲鸳鸯壶。“你这小小的一把乌铜走银壶，戕害过多少无辜之人的卿卿命？！”薛涛轻轻拨着壶盖的机簧，暗自言讲。“早听说战国末年，楚王妃郑袖曾用此壶毒杀过数位人及王公大臣，想不到，这杀人秘今日竟会于我手去行郑袖之故事？”此时，薛涛长了一气，靠向椅背。

卯时将至，天光大亮。那个不之客总算走了，想他离开已有片刻，绯衣人逐渐放下心来，暗自言：“好险！幸亏他没有到东厢偷听我与王叔文的谈话，看来，未将事情和盘托实乃明智之举。”方才与那神秘使者的一番斗智，并没有讲明王叔文予自己的第二方案，绯衣人是想给自己留一个退步…

明日酒宴之上，那个与王叔文策应之人定会有所动向，留心观察，真相便会明晰。然而，薛涛此刻最为忧惧的也正是这桌酒宴，今日东厢一去，受人胁迫，势成骑虎——若依王叔文之计，韦令公喋血节度使府，西川势必生，十几年前的那场吐蕃之又将重演！然则忤逆其意，母亲命堪忧！“唉——”又是一声长叹，退唯谷，为之奈何？

薛涛思忖着，不觉在屋中踱了起来“凡是有资格来节度使府赴宴的官员、将军都有可能，嗯，是级僚属，若不是频繁造访，怎么能够清楚不同事由之宴席所应搭的觥筹爵樽等？此人用心不可谓不，竟能潜西川多年而不被现，此间能刺杀韦令公的时机想必是有的，可他又为什么偏要大费周章制此九曲鸳鸯壶呢？仅仅是为了等待王叔文在万般无奈之际智夺西川吗？”这似乎有悖常理，薛涛此刻脑中千万绪一时难以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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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案一侧，一柄一尺二短剑悬于墙上，这是薛涛防之。唐代尚武之风颇为厚，女胡夫骑也是常事，薛涛名门，虽家中落，然文武并重的修为却是少年时便已练就。自墙上取下那柄修竹箭，剑匣，但见晨光下一阵寒芒，推剑还匣，握掌中，薛涛心里有了自家盘算…

远远端详着九曲鸳鸯壶，薛涛猛然意识到：“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