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恩师——，哎——小心。”一人从王叔文后将其搀扶起来。不用回看，仅凭声音以及那一声“恩师”的称呼，王叔文就知来人正是自己的门生柳宗元（字厚）。

“哦，方才在朱雀门前见到王勇了，得知您方才回京。本来，恩师您车劳顿，应该好生歇息，宗元不便打扰，但是，事关者大，宗元又不得不及时禀明恩师，让您有所准备。”见柳宗元为难的样，王叔文微微一笑，他直了直腰，拍拍柳宗元的肩膀言：“但说便是，我现在健得很呐。”

“恩师教训的是。”柳宗元拱手，接下来便单刀直：“新政大臣中了叛徒！”

“是这样，昨日，学生替中丞大人到内廷奏事，是圣上的贴近侍李忠言亲所说的，皇妃昭容当时就在珠帘后，也未有异动。”柳宗元一五一十地将当日所闻向王叔文讲明。

柳宗元，说：“在您回乡探望母亲病情的这段时日里，有两件事颇为重要：其一，俱文珍曾内廷，力劝圣上将令权予东，一切军政要务由太代为置。…”

“韦执谊。”

“莫要惊慌，莫要惊慌，也许事态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自己都如此草木皆兵，新政众僚岂不是要噤若寒蝉了？…怎么才刚经过太仆寺？我这脚太不利落了，如今行动竟也如此迟缓？真是该打。”王叔文越是急于到尚书省去，脚下越是不听使唤，本来就如行棉絮之上，情急之下更是愈蹒跚。

王叔文对柳宗元了个“停止”的手势，微微摇，说：“不对，如果他事先有此预谋，应该趁我刚刚离京之时行事，何必等这么久？若不是我染疾耽搁，三天之前就该到长安了…俱文珍此举不合情理啊，说不通…应该，有一个契机，使得他突然有了这想法。那又会是什么呢？”王叔文似在自语地轻声分析着，柳宗元则在一旁细听。

“哦，你继续说。”

“宗元，那第二件事呢？”思考只在瞬间而过，王叔文又行追问。

“说是力劝，依学生看，那俱文珍跟也差不了太多了。”柳宗元说“俱文珍”三个字时咬牙切齿，忿忿不平。

“啊，无妨，无妨。怎么？还没有下值么？监察御史代行中丞之职了？”王叔文每次见到自己的得意门生柳宗元，总是少不了打趣几句，虽然柳宗元本人并不觉得怎么好笑。

“那，结果如何？”这才是王叔文最想问的问题。

“三天以前的事。我想，那俱文珍就是打算趁着恩师您回乡未归的这段时间伺机篡谋职权。”

“吞吞吐吐，可不是你刘厚的风格啊。但讲便是，何须如此多顾虑？”王叔文看着柳宗元说。

“李忠言有一支守卫内廷的神策军在手，俱文珍哪敢造次，那阉人虽言辞中暗胁迫，终究是有名无实，只得怏怏而归。所以，总算是化险为夷了。”柳宗元平静地说着，却依旧难掩他庆幸的语气。

了朱雀门，王叔文沿承天门街快步疾趋，看看两旁建筑，心中也没有成算：“自己返京途中，突染疾患，耽搁了不少时日，也不知在此期间，是否又有了什么新变化？暮已降，围拢在太极周围，云密布，莫非…圣上已弥留之时？”每次一想到皇帝的病情，王叔文心中便惴惴不安，迫骤然。

“嗨，瞧我这记。这第二件事…应该还不算事实，只是学生的一想法…但是，这觉有非常烈。”

“别放心得太早。这一次只是侥幸。”王叔文知，李忠言那一方力量并不可靠，他同韦皋一样，不归附于任何一派，但又有很大不同，李忠言与俱文珍同为宦官，很容易沆瀣一气，这一不能不防。

“厚，唤我何事？”太仆寺北巷，韦执谊突然现，柳宗元大惊之下，险些坐于地上。

“是，老爷。”那年轻人瞧着老者几步一顿、踉踉跄跄地走了朱雀门，想前去搀扶，却旋即犹豫作罢“唉，还是别捣了，老爷现在已经够烦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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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王叔文略一皱眉，打断柳宗元下面的叙述问。

“呵，你又不在场，怎知他像是在？”王叔文听着好笑。

下，对年轻人说：“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