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既然已来阁，就形同呈递公文，韩大人，奏章留下！…留下，规制行事。”

但是，既然已经来了，就必须试一试，哪怕是碰一鼻灰，再回去不迟。如此想罢，韩泰换了个坐着的姿势，先是将碗盖拨得些声响，而后又略微清了清嗓，方才言：“韦相，韩泰此来，是有事想让你帮忙。”如此郑重其事地同韦执谊讲话，韩泰这还是一回，这“韦相、韦相”的称呼，韩泰自己说着都觉得别扭。

“如此…韩大人写份奏章呈报上官便是，奏章可先至，再传至阁，最后即可上达天听。今日前来，难…韩大人要越级报事吗？这可是有违规制之举啊！”韦执谊依旧面无表情地说着，动辄将规制搬，以求韩泰能及早知难而退，就此作罢。

碗，轻慢品…这无声与安静让韩泰觉得浑不自在，往日韦执谊都是笑脸相迎，未及自己开便先行询问自己可有难、可有事要办，今日却…也难怪，昔日兄弟分扬镳，自己今日再来相求，岂不是自讨没趣？

“这…韦相，此事为公，却要私办。…你也知，目前，我等人微言轻，职权又小，已经无力为新政新法再些力，只能地看着，心里着急啊。…今年，江淮遭逢大旱，百姓无力税，可那些州县官吏不思抚，不事救灾，拒不执行新税制，竟然还着老百姓将积欠的租赋课税一并偿还！名为代朝廷收租，实则一来中饱私，二来贿赂吏主考评官员，这些你我都很清楚。厚受御史中丞之命，前往江淮查察贪墨一事，我这个郎中也奉侍郎大人之命前往巡视灾情，呈报今岁预估赋税钱粮。…唉，灾民生活之艰危，实在是一言难啊…”韩泰几乎要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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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公事，三日内定有回文会送达。”韦执谊不等韩泰接着往下说，就让来人碰了个钉。

韦执谊看着韩泰已经走远，不禁长叹了一气，江淮大旱，谁人不知？新税制难行，又岂止是他韩泰一人之忧虑？韦执谊走到书案之后，坐到椅上，对照韩泰奏章中所列实例，加自己准备好的阁行文，准备重新誊抄…

面前之人陈词激昂慷慨、滔滔不绝，韦执谊不想打扰，他端着茶碗，静静地听着，待韩泰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足够时，他方才开：“韩大人，你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吗？”韩泰听韦执谊语气不对，立时就是一愣。

“韦相还有何事？”韩泰一脸的不屑问。

“规制！给你！”韩泰将奏章重重地掷于书案之上，忿忿不平地走了去。

“既如此，韩泰便向上官呈报，韦相你好自为之！告辞！”韩泰说着，径直往门外走去。

“这么说…韦相是不愿意帮韩泰这个忙了？…你就睁睁地看着江淮各州县百姓火？”

“韦相，你不是不知，那宰相郢、郑珣瑜，实属庸庸碌碌、明哲保之辈，为相多年，可曾有什么作为？没有！他们害怕俱文珍这帮阉人，怕得心肝皆颤，此时，见到我与厚两人的奏章或是弹劾，他们会呈报批复？当然不会。…若在之前，王公（注；此王公指王叔文）主政，韩泰不会来求你相助，可是…韩泰恳请韦相，若阁商议此事，务必持赈灾、免税，这也是新税制之意啊！”韩泰话一，也觉得自己的要求过于急切，便有补充言“若是韦相不愿与郢、郑珣瑜二人徒然结怨，也请将我二人的奏章留中，不要即行驳回…”

“向时？今日？与我韦执谊来说，均是一般，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句话，谏言也好，弹劾也罢，均需规制办事。”

“阁并非如韩大人想想那样，尽皆无能之辈，否则，韩大人何不自掌内阁，号令臣工？”韦执谊一番冷嘲讽，让韩泰脸上着实有些难堪，他蓦地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