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哈桑焦躁地透过千里镜遥望着战场,十多艘悬挂新月旗的战船将惠威号横七竖八围堵在中间,几乎重叠紧挨在一起的三角大帆遮蔽了船舷上的战斗。
“敌船太高了,我的主人。”姆沙伊在旁小心地说道:“士兵们很难攻上甲板。”
“他们必须攻上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付出多大的代价!”海军帕夏恶狠狠地说道:“传我地命令,临战退缩者,立斩不赦!如果一袋烟地功夫还不能夺下敌船。所有士官一律处死!”
战鼓再响。王骑手拄朴刀大声喘息着。华贵地丝织海军军官制服被鲜血和汗水湿透,身边十数名士兵也都个个带伤。刚才的战斗中,他们至少杀死了三百名土耳其人,然而敌人的攻势甚至没有停顿一刻钟。帕夏残酷的命令驱策着奥斯曼士兵,使他们不顾一切上前拼杀,不仅如此,如蝗飞箭尖啸着从土耳其战船上不断升起。带着锋利锯齿的钢镞划过优美的抛物线纷扬落下,撕开人们的衣甲和皮肉。伤亡在不断增加,很快,王骑意识到已经没有足够地人力来维持每一丈战线。奥斯曼水兵像猱猴一样灵巧地爬上船舷,寻找每一个时机飞快地跳上甲板,和防卫的中国士兵扭打成一团。尽管伤亡可观,这却是他们所熟悉的海战,用包含鲜血和汗水的接舷战来证明战士的勇气。
失陷无可避免。帝国士兵步步后退收缩战线。身穿素袍的奥斯曼人如白蚁般涌过甲板。战士们往往稍一落单便为他们所乘,在疯狂的乱刀下献出生命。
“尔等不得前进!”王骑双手执刀站在通往下层甲板的舱门前,在他两旁是手挺长矛地士兵。一排雪亮如星地精铁枪头阻挡在奥斯曼人面前。此时甲板上已经聚集上数百名手执刀盾的土耳其水兵,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废墟和尸体前进,直到几乎面对面站到帝国士兵地枪阵前。
一名奥斯曼军官傲慢地穿过人群,用生硬的中国话大声喊道:“放下武器,明国人!你们注定失败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仁慈的苏丹赦免你们!投降,或是…”他冷酷地挥手向下一斩,身后数列士兵同时从背上解下角弓,在牛筋弓弦的吱嘎声中拉开满圆。“死亡。”
中国人以他们一贯闻名于世的沉默做出了回答。枪兵们一齐向前踏出半步,赤红的眼中闪烁着钢铁的寒芒。奥斯曼军官瞪大双眼,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向后倒去,殷红的鲜血从插着一把朴刀的胸膛汨汨涌出。王骑摊起右手,从一名士兵手里接过长枪。冰凉而光滑的黄杨木杆攥在手心,虽然不如陆军制式白蜡杆大枪沉重坚实,却同样能承载起战士的决绝。
枪舞若流星,王骑淡淡地笑,血雾纷飞,破敌如摧枯。奥斯曼人惊惶的惨叫声中,他看听到数百张弓弦的破空厉响,然后,一切都在逐渐黯淡的猩红中归于沉寂。
西元158945,突遇大批奥斯曼战舰,遭受重创无力突围故举火自沉,舰长王骑以下六百六十二员尽皆殉国。是役,击沉奥斯曼战舰大小九艘,重创十二,歼敌两千有余。
爱琴海,利姆诺斯岛。
卡斯特朗城堡的高塔已经换上了银质金章的帝国龙旗。苔藓斑驳的码头木板上,摩尔奴工拉动数丈高的巨型起吊杠杆,把一个个沉重的橡木货箱从运输船甲板上吊起,缓慢而小心地转移到港口的仓库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