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爵惊呼一声，膝盖一半跪在地，不等抬起手臂，骠骑兵已经反转刀背磕在她的护手上，刀尖一勾将脱手的长剑挑老远。镶着银刺的长靴一步步朝她走来，接着，瓦莲莉娅觉到冰冷的金属贴上脖颈，她有些艰难地抬起，注视着盔影下那个东方面孔。

“那得看你的本事！”瓦莲莉娅怒叱一声，双手握住长剑猛往上一挑，架住对手的突然攻击，接着趁势抡起一半圆，从左往右全力横斩过去。刀剑相碰迸了铿锵的火，然后是刺耳的声——明的女剑士突然往前踏一步变砍为刺，将剑尖对准敌人的右肋全力推了过去。帝国制式骑兵铠的质顺着剑传了过来，钢甲片悲鸣着抵抗剑尖的侵袭，迫使手半剑细长尖锐的剑从骑士的腰间过，仅仅在铠甲上留下一带血的裂。

这一击并不足以击倒敌人，反倒令瓦莲莉娅脚下一个踉跄，失去了手半剑在长度上的优势。百夫长反手朝左上一削，军刀的尖挑开了女公爵的肩甲，在右边锁骨上拉开了一条。他看一顺着刀锋淌下的鲜红血珠，一个混杂着痛楚与愤怒的残忍微笑。“你应当庆幸，罗刹女人，因为你的命能够值上个好价钱！”

她死咬住牙关拼命抵着剑柄，直到颤抖的觉不再沿着手心传来，这才松开手踉跄后退，看着那厚重铠甲包裹下的躯轰然跪下，接着毫无生气地扑倒在斑斑殷红的草地上。她长吁了一气，似乎全的力气都随之一而空，环顾四周，喧嚣纷嚷的战场似乎一下变得不再真实，只有自己的鲜血顺着手臂和小汩汩下的觉分外清晰。世界似乎在前变成了旋转的黑白二，接着如碎裂的瓷画四散成片，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只来得及听见自己重重摔倒在地的声音。

一名内侍上前接过漆盘，小心翼翼地呈到忠武王面前。片刻的沉寂之后，帝国元首伸手住那柄短剑

“五千两？真是荣幸…”瓦莲莉娅苦笑一声，牙齿在苍白裂的嘴上留下的痕迹。她左手捂肩，倾斜着慢慢站起来。“能拿到这么一大笔钱，打完仗退役回乡也能置下一大份产业了吧。”

这个意料之中的战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帅帐中的级军官们尴尬地沉默着，彼此换着不安的，直到使者双手举起一张垫着红缎的漆盘，上面放着一副玉绿金丝冠和一把的银柄短剑。“这是我军在清扫战场时发现的。”

“是这样。”瓦莲莉娅，从嘴角挤一个微笑。“我明白，一个尚武的民族。但是…”她突然一个箭步往前，直扑骠骑兵的怀里，藏在斗篷下的右手不知何时已了藏在靴里的银柄短剑，从敌人甲下沿的接斜往上方猛刺了去。“你也该退役了。”

瓦莲莉娅沉默不语，只是住伤退后两步。手半剑是一介于单双手之间的多用武，同时适用于挥砍和刺击的场合。与单手使用的帝国骑兵军刀相比，剑刃分长约四英寸，重量也多一磅有余，在直接锋中更占上风但灵巧上有所不足。更不利的是，对手在力上有着几乎绝对的优势，而武的差别似乎只会扩大这一。她试探地左右击，想在力耗尽之前找对手的破绽。然而骠骑兵比她预想中的更为谨慎和捷，军刀划的优弧线格挡住了手半剑的连续挥砍，接着他闪避过瓦莲莉娅急躁的突刺，趁她收招不及之时飞旋转一刀削中她的右胫。

手执金钩的近侍挑起主帅大帐的帷门，来自萨福诺沃前线的军使举着黄铜节杖，大步走了来，朝着端坐在案后的忠武王屈膝一拜，声奏报：“启禀王爷：前线大捷，全歼俄军于萨福诺沃，斩首五万，俘万三千余。”

斯棱斯克，明军统帅。

下的手半剑。她乌木般黑亮的长发中粘结着暗红的血渍，冰雕般剔透致的面孔上滴淌着鲜血——自己的、敌人的，还有战友的混在一起辨不分明。“不，华夏人。”她盯着对手，用纯正的汉话一字一句地说：“你们或许在文明上更为致、富足和先，但这并不意味着天生的贵和优越。看吧！我的血，我们的血和你们的同样殷红！我们生而卑微，但绝不卑贱！”

“退役回乡？”帝**官轻蔑地笑了笑“托你的福，明天这个时候我已连升三极，官拜从四品。只要有仗能打，飞黄腾达不过是时间而已。你明白么，罗刹人？荣耀、财富、地位，战争当中应有尽有，只有伤员和死人才要退役回乡。”

“果真是个大人，难怪上舍不得要你的命。”百夫长冷笑着冲她昂了昂下“站起来，俘虏——动作慢，我可不想为了刮你这张漂亮脸白白丢掉五千两赏银。”

“说的好，但这毫无意义。”骠骑兵冷冷一笑，一抬左翻下背，握着刀朝女公爵步步来。“不过，我们倒不妨看看——你的血是什么颜！”

接着，一切在黑暗中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