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休有些明白了，若有所思地垂下。

谢起慢慢回，看到谢休凑到朱碧边，不知说了什么，逗得朱碧弯腰笑。黑暮天下，少年郎风采翩翩，觉得天下有我，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会，他喜你这个。”

谢起低低叹气，知朱碧舍不得。他向来心冷，可是朱碧情丰富，对什么都抱着很大的忱。对谢休，朱碧付的情，不比他少。不过朱碧一定可以明白的，谢休不应该和他们在一起。

我对阿休那样好，不仅是多年情谊，还有那快把我压得不过气的羞愧。我要怎么跟阿休说呢？

可是谢起了决定，却耐不住谢休的振振有词。三个人坐在一起，谢休从包袱里掏一堆信，从中一封来“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十年前，你师留给你一封信，请你十年后帮个忙。要不是我整理你的书桌时看到这封信，拿了来，你可就辜负你师了哦。”

他细细看去，朱碧和谢起坐得并不近，谢起在看一本不知是什么的古书，朱碧又在捧着他的旧衣补补。那两人分明没说话，没对，可那情意，是他不去的。

“师？”朱碧疑惑，看向谢起。

“喂，阿休，我要带着你唯一的哥哥走了，在这个神鬼不享的世界，为了我不寂寞，我一定要他陪着我。你就当没有这个哥哥好了。”

朱碧将埋他怀中，闷闷不乐“他是你弟弟，你说了算。”

谢休有些恼，谢起的心思，他明白。十来年，他是一直看着谢起和朱碧慢慢在一起的。他知哥哥在想什么。可就是因为知，才心中难过，才不愿意。

所以，当朱碧离开，谢起来跟他说，让他回去时，谢休并不是那么惊讶。他看着自己的哥哥，目复杂“…那你呢？”

谢起笑一笑，没说话。

谢休噗嗤笑，招着手，向朱碧跑去。

谢休咬牙，正要再说什么，抬，看到不远，拾柴回来的朱碧。她离他们还很远，看到他们还没有说完话，眉间犹豫之。又对上谢休的目光，她更加迟疑，抱着柴火，不知该走近，还是当没看见，再去溜达一圈。真是，傻死了。

谢起搂她僵的，解释“阿碧妹妹，你别怨我心狠。我不是不喜阿休，他跟在我边，我其实也很兴。可是阿休终究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他跟着我们，只会耽误自己。他该回去青显，有自己的生活。”

然，好安静。

此后几天，朱碧对谢休愈加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他，陪着他说话陪着他玩闹，简直把谢起忽略了个彻底。谢休一开始很得意，时不时挑衅下那个谁。可那个谁只翻个白，本不理他。渐渐的，谢休也觉得没意思了，脆好好享受阿碧的温柔，把那个谁当空气。

谢休低声，有些哀求“哥，你还记得，当初是你带我穿街走巷，乞讨挨骂，受尽世人冷，才养活我吗？”这么多年来，他其实很少叫谢起“哥”的。

谢起开始板着脸，后来被她的亲吻，得哭笑不得。他低，和她额对额，鼻息在她面上“别多想，我会跟阿休说清楚的。”

谢起看着他们慢慢走来：就是这样，谢休还没有完全长大，什么也没有经历过。他是绝对不会让谢休跟着他们的，无论这个小混耍什么昏招。

谢休低下：人死后，不该魂归黄泉吗？就算被艳鬼附，阿碧也不应该变成这样。

谢哥哥，我怎么能对阿休说这样的话呢？

“…他会恨我。”朱碧中月光淌，轻声。

谢起看着他“阿休，不要说了。”他看着弟弟，他知他要说什么，所以他告诉他，不要说了，他对不住。

朱碧仰，亲亲他下，丽的面容挂着讨好的笑——对不起，谢哥哥。人鬼殊途，我都知。就是你知不知呢，我对你呀，越来越愧疚了。

谢休现在知，为人的朱碧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半个艳鬼的朱碧。那意思是说，不完全是人，也不完全是鬼。无论是人界还是鬼界，都不会接受她。

作者有话要说：师是此副本的前提条件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