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第二条，加元起和经世大学的安保工作，避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那桐继续掰手指“孙元起现如今是钦差，派兵保护倒还好说。等他回京卸差事，难还要派兵保护？国朝典章向无派兵保护侍郎的先例！再者，经世大学占地数万亩，远在城郊荒山，这又如何保护？如果想防护严密，恐怕至少得上千人！一旦驻兵，校内洋人发生蒜的小事，恐怕都得算到朝廷上。”

赵景行咬得牙齿嘎嘎作响，却一言不发。

奕劻坐在临窗的位置，光照下仿佛要昏昏睡去，突然他睁开，问边上的那桐：“琴轩，你们说安徽寿州孙氏该不该算上？”

载沣抚掌：“翁所言极是。只是如今东北防疫事务正殷，又逢钦差遇刺，该派何人前去接替防疫，并督导办案呢？”

就像太祖在日理万机之余会游泳、太宗会打桥牌一样，军机值班的大臣在闲暇的时候也会烟聊天。此刻，那桐和徐世昌就聊得乎，话题是清朝二三百年来哪些人家连续得到谥号，比如山东诸城刘统勋、刘墉、孙刘鐶之，湖南湘乡曾国藩、弟曾贞、弟曾国荃、从弟曾国华、曾纪泽∧这类话题，既符合军机大臣的份，也显得自己博学多闻。

那桐思忖片刻答：“恐怕算不上吧？虽然寿州中堂谥号文正，可他家并没有其他人得谥。他两位兄长孙家泽、孙家铎虽然都是士，但官职不显。他从兄孙家泰虽然死于发贼苗沛霖之手，但只是诏赠四品卿，照阵亡例赐恤，并未加谥。”

军机既然有此命令，陈昭常只能离开安全的省城，前往疫情最重的滨江厅。至于他心中怎么想的，那就没人知了。但前往傅家甸的并不止陈昭常一个人，托尼、赵景行、程潜、阎锡山”拉、老赵等人也先后来到这个小城镇。

那桐躬答：“据报，凶手已经就擒。他们要求严惩，那该如何严惩？光绪末年修订《大清律》，已经废除株连、凌迟等重刑，即便凶犯刺杀钦差，依照律法也只能斩首。”

那桐又问：“据吉林巡抚陈昭常的电报，孙元起中三枪，伤势严重，至今昏迷不醒。如果好转了，自然皆大喜；万一他伤重不治，那该怎么办？”

那桐言下之意是：经世大学洋人那么多，大清军队的纪律又跟天朝城一样，两下碰到一块，发生冲突的概率几乎是十成十一驻军，以后岂不是更麻烦？

一直闭目养神的奕劻此时睁开：“孙元起防疫举措甚为得当，使得疫情没有南下，如今只是伤重，或许近一二日即可有结果，似乎不宜夺职。不如命吉林巡抚陈昭常辅助孙元起办理防疫事务，并彻查此案。毕竟案件发生在他所辖省内，由他办理也名正言顺。”

奕劻：“孙元起官至侍郎，因国事而殁，照理是应该赐谥的。”

毓朗是步军统领，生怕揽上这堆烂事，赶说：“可以给孙元起一些刀枪，让他自己招募乡勇，护卫他和学校的安全。以后即便再事，也找不到朝廷的过错。”

载沣沉片刻：“先让陈昭常从吉林省城急派几名著名伤科医生前往滨江厅救治，如果需要，再从京城派医生过去。我们只要尽人事即可，至于最终结果如果，那是天命，谅他们也说不什么二话。”

话说老赵虽然在薇拉面前毕恭毕敬，但看到赵景行之后却如同换了个人，像一暴怒的狮，上去就扇了两耳光，外带踹了一脚，怒不可遏地骂：“狗东西，你是什么吃的？老爷送你国，让你读书习武，你就学成这样？带着千把人，还能让老爷遇刺，要你还有什么用？你怎么不一撞死？”

作为吊车尾的挑帘军机，徐世昌只有被问到的时候才回答：“依在下愚见，凶犯既然手持短枪刺杀钦差，必然有为其提供枪支弹药者。既然严惩，不如追查枪支弹药来源，以凶犯同党论，以儆效尤。”

“那该拟什么谥号好呢？”奕劻脸上无喜无悲，好像在说梦话。

接下来的日里，孙元起得到了更好的治疗，伤势虽然略有起，人却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们素手无策。随着日一天天过去，诸人心情也渐渐沉重。

其余几个人都松了一气，齐声赞：“庆亲王见！”

了一个笑话。

那桐望了望了徐世昌，心里有些拿不定注意：是奕劻随胡说？还是朝廷已经打算给孙元起办后事了？

载沣：“如此甚佳！等此次防疫事了，那些枪械可以给孙元起留下二三百支，反正他们还回来，朝廷也没法用。那第三有什么特呢？”

奕劻阖上帘，慢慢说：“孙元起是孙寿州的族侄孙吧？如今他已经昏迷十多日，也不知能否熬过去。如果他没了，朝颓不是应该赐谥啊？”

虽然老赵是骂赵景行，可跟在后的程潜、阎锡山、蒋志清等人却好像自己也被扇了耳光一般，简直羞愧死。

载沣望着规规矩矩叨陪末座的徐世昌：“翁，你的意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