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去一天半，孙元起依然没有昏迷如故。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医生们相对无言枯坐，一脸死灰，胆小的几乎浑都开始哆嗦起来。

一名傅家甸的医生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说：“我还有个法，虽然荒唐，但希望军爷能让我试试。”

明朝末年，洪承畴松山兵败被擒。崇祯皇帝在明知洪承畴还活着的情况下，辍朝3日，以王侯规格予祭十六坛，并亲自致祭，御制《悼洪经略文》明昭天下。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洪承畴自杀。看，皇帝让你极尽哀荣，你还好意思活着么？

孙元起已经遇刺十多日，但作为首席幕僚，杨度却一直呆在京中，并没有众人一起北上。用杨度自己的话说就是：“我观百熙面相，并非短寿之人，此番遇险必定逢凶化吉。杨某既不是医生，还有留在京中收集情报的重任，就不去东北了。”

听着“哗啦”“哗啦”拉枪栓的声音，饶是医生们胆大，这回也吓得够呛，纷纷声求饶起来：“军爷，我们已经尽力了。如今孙大人伤势已经稳定，只要假以时日，必然苏醒。只是限定两日，未免太武断了些吧？”

蒋志清的办法简单暴，直接带着几十名志愿者把替孙元起治疗的医生全圈起来。看着周围明晃晃的刀枪，在看着桌上一大箱鹰洋，医生们有些不解，其中胆大的就问：“请问这位军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蒋志清微微皱了下眉，摸起桌上的就冲天上开了一枪：“谁在说话，就拖去枪毙！”

那桐、徐世昌顿时默然无言。

“不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怎容你们随意杀人？”

蒋志清这时拎着手枪走来，冷冷地说：“看来，你们只能再活半天了！”

医生们知这回是玩真的了，回去开始折磨孙元起：针扎，电击，辣椒…几乎把满清十大酷刑、中合作所的所有手段都借用了一遍。

难面相不准？杨度把消息发给赵景行之后，便焦急地在屋里踱来踱去。赵景行等人接到电报，也慌起来：万一朝廷真的风拟定谥号，那该怎么办？

蒋志清话音刚落，周围的志愿者一齐把弹压枪膛。

蒋志清本不理他：“你们还有什么条件，需要什么药品，现在尽提。但两天之内孙大人没醒过来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

医生们再也不敢叫嚣，一个个像落鹌鹑，哆嗦成一团。蒋志清很满意这效果，微微一笑：“这可不叫随意杀人！万一你们死了，那是因为你们不幸染了鼠疫。最后尸焚化成一捧骨灰，谁知是死于鼠疫，还是被枪毙的？”

“你怎么不讲理？”那名医生有些气急败坏。

蒋志清不屑地说：“有没有办法，那是你们的事。我只要一个结果。”

对于杨度这番说辞，很多人都是嗤之以鼻，认为他已经准备改换门了。

纸条很快被送到杨度手中。看完之后，杨度大吃一惊。当然，他并不是对徐世昌送信到惊讶。孙元起结好袁世凯，徐世昌则是袁世凯的盟友，情报属于情理之中。令他震惊的是纸条上的消息：庆王今为百熙拟谥。

“什么意思？”蒋志清冷冷地从腰间，一把拍在桌上“很简单，两天之内让孙大人醒过来，每人赏五千块现大洋。要是醒不过来，哼哼，送你们每人五颗生米！”

”

奕劻闭目半天，才悠悠答：“不妨用‘愍’字。”

~《》~

在谥法里“愍”字的意思是在国遭忧、佐国逢难”民悲伤。换成今天话说，就是不得好死。明代得到“文愍”谥号的有两人：一个是夏言，因为严嵩陷害，被斩首东市，等严嵩倒台才被平反；还有一个叫李默，因为严党赵文华的告讦，死于狱中。奕劻拟这个谥号，可见他对孙元起的观实在是差到极。

如今在孙元起昏迷不醒的情况下，奕劻便急匆匆地替生者拟谥，这是什么意思？

奕劻所为，与崇祯皇帝可谓异曲同工，就是要孙元起早死。

看着蒋志清恶一般的微笑，医生们觉得后背上直冒凉气。这时，一名医生着站起来：“这位军爷，我等来到这里就是为救治孙大人，自然是已经竭尽所能。但我们医术有限，只能达到如今这个程度。孙大人是两天醒，还是二十天醒，唯有听天由命，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有办法，我们早就用了；没办法，别说送我们每人五颗生米，就是枪毙我们五分钟，那还是没办法！”

等军机值班结束，徐世昌回到家中，迅速召来心腹家人，递过一张纸条：“把它送到学孙侍郎府上。”

“是啊，孙大人很快会康复的。至于什么时候醒，我们哪知？再说，我们可是朝廷从京城派来的医生，你们杀了我们，回去怎么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