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他的背影转过园门，眸中一闪而过郁之，扣在拳中的细指方舒缓开来，人的贪念总是没有尽的，都统副都统尚还不满足，孙延龄尽无能，到底是我的夫婿，正象良臣所言，将士们正是念孔家恩德才不至作犯上，还能容忍孙氏兄弟猖狂无度。若当真换了他，另选他人如王永年，良臣之辈，军中上下岂不更是怨声载，沸反盈天？

我虽是一介女，却也不是能随意叫人摆布鼓惑的。他们若要一意欺我，倒也打错了主意。

良臣是再聪明不过的人，见我这样说也不再多言，只起告退。

良臣泰然自若笑：“才是格格包衣家，没有格格栽培提便没有才的今日，忘齿寒的理儿才比谁都懂。”说着，又从袖中摸中一页纸来递给我。

良臣亦不推辞，拱手谢后便安坐在酸枝木雕凉椅上，他一玄夏纱长衫，腰间系了碧蓝玉带，一颗龙般大小的青金猫睛石镶嵌在正中，圆剔透实非凡品。

雪寒纤手捧了白玉荷叶碧盘上来，黄杏，殷红李，粉桃儿并红通通的草莓皆浮在碎冰之中，映着晶莹的玉盘越发显得泽明快亮丽，一阵风来，夹杂着沁人心脾的果香和冰凉气扑面而来，不由得心中烦之气大减，神思明。

夏初地一日午后，良臣过府来请我在一份公函之上用印，正巧早起京中送来了时鲜的瓜果等，我命良臣一旁坐了，笑：“雪寒，把湃在冰里地果拿些来给副都统尝尝鲜。”

我惬意之下不觉忘形，慵懒一声轻叹从中呓，回过神来正及到良臣略带笑意的探究神，不禁瞬息红了双颊，良久方：“前些天儿大人与我同去了沙场较兵，依你之见，经过这几年的整顿，孔家军士气军纪有无改善呢？”

也渐渐恢复了，额上却留下一块灰白伤疤，人也沉默寡言了好些，再不轻易张多言，整日皆是默默的给宁儿些小衣服鞋袜，叫人看了心疼不已，却也无法开解。

良臣皱眉正：“成效是显而易见的，可恕才直言，这些年格格致力于整顿军纪，士兵们畏惧军法森严，倒也能循规蹈矩，偷摸狗赌钱吃酒之风一度销声匿迹，可孙氏兄弟暗中与格格大唱反调，为拉拢人心，不惜姑息终容士兵们一再恃掠夺，才听闻前些日孙延基手下一人等趁夜黑之际洗劫了苗家山寨。如此一来，格格的苦心经营岂不白费，再者，军中诸人大多崇尚铁血汉，厌恶文人派的孙延龄，他本无长才，又以妻贵，难免众人心内不服，对他的命令一再抵反抗。”

我心内一动，面上却仍不动声，只：“朝廷授命于他，自然有朝廷的用意，轻易变动不得，再者，广西局势刚有好转，自然是一动不如一静，暂观其变吧。”

由于我不适，便放手将广西一政务于良臣，一来量他不至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二来我也有借他打压孙氏兄弟气势地意思，无论如何，孙延龄是宁儿的亲生父亲，尽我们夫妻如今形同陌路，政见之上更是火不容，我却并不愿与之正面冲突，这些日以来良臣隐隐有凌驾孙氏兄弟之上地趋势。

我沉半晌淡淡：“这话也只有你才敢直言相对。”

我疑惑的接过，纸上赫然却是两句诗“昨日校旗初下令，笑君不敢举看。”心中已如明镜一般雪亮。当日万里沙场之上，旌旗招展猎猎响，我和孙延龄缓步并肩登上足有门城楼的看台校兵，五十万士兵在台下手持利整装肃穆以待，行令官一声令下，雄浑的呐喊冲刺声响彻云霄，气势恢弘壮观，孙延龄却不觉浑一颤垂下来，我虽不喜，只不见罢了，却不曾想传这样的诗句来。良臣窥着我的神：“格格天资聪慧，想必已然明了这诗句的来龙去脉，孙延龄受封广西将军，统领我孔家五十万大军，却一丝胆气云的气魄都没有，如何叫将士们听命于他，如今不过是碍于老王爷和格格威德，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