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夜半

卷二第三十八章夜半夜半了，人散了，花灯也取了，只有一lun明月清清浅浅地挂在九掖湖上，发出冷冽的清光。

shen着mi色披袍，缱绻俏立湖边，吐气如兰。淡淡的眼神里只有比湖水还要平静的思绪。

九掖湖上，刚才那隐隐的箫声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只是远远的，有一叶小舟正在缓缓靠近。

朦胧的月光下，一个修chang的shen影渐渐变的清晰。月色的chang袍将来人衬的飘逸而清朗，一只玉箫握在右手，chang发只是用同chang袍一色的缎带竖起，整个人显得越发俊逸出尘。

“俊王，缱绻恭候多时了。”

是的，来人正是俊王爷龙怀ting。

看着眼前进了的龙怀ting，缱绻其实觉着，龙怀ting和龙天仰的相貌是极为相似，特别是在这样朦胧的月光下，更加有些分辨不出。只是龙天仰的天子之威让他更ju了一些凌厉不羁的男人味；而龙怀ting，坊间传言他从来不问政事，不近风月，只爱逍遥。他府上舞姬歌姬成群，却唯独没有一个王妃，他爱茶嗜酒，chui箫弄笛，却不是纨绔之liu。对于他，民间都没有一个定论，只认为他活得太过潇洒，潇洒的仿佛不似人间之人，不似是一个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地位的亲王。所以，相比起龙天仰，龙怀ting多了些潇洒不羁，逍遥出尘的特殊气质。

“而那zhong慵懒的气质是需要一个怎样的绝色女子，才能抚平的呢？”缱绻禁不住思附到。

此时，缱绻眼里的龙怀ting就是这样的，矗立船tou，清风拂衣，眼里也没有思绪的波动，淡淡的，如同出世之人一般，人淡如竹，逍遥而淡定。

两人隔着湖水对视着，互相都无法在对方的眼里读出什么，直到小舟驶进。缱绻才问候了一句：“俊王，缱绻恭候多时了。”

“凝婕妤多礼了。”龙怀ting回应dao，一抬脚，清风似的跃到了岸边。

“凝婕妤，怀ting有句话想问。”

“俊王不必如此见外，缱绻自会知无不言。”缱绻答dao。

“为何要为她人zuo嫁衣呢？”龙怀ting问dao。

“这话贤妃娘娘走时也问过我。”缱绻顿了顿，话锋一转，dao：“今夜的好戏，还要多多感谢俊王爷的pei合。若没有府上乐姬的出色伴乐，黄充容的亮相也不会如此jing1彩了。”

顿了顿，缱绻复又说dao：“其实何谓‘为她人zuo嫁衣’呢？黄芝林丧子失chong，缱绻其实也没有怜她多少，只是感叹这后gong，这人心，便如这九掖湖水般shen不可测。他日要是缱绻落难，也盼有人能伸手扶缱绻一把也是好的。”

“凝婕妤，后gong争chong，那常常是伴随着凶险人心和杀戮现实的。你今夜在皇后和贤妃面前为黄充容演了这出好戏，怕是自己也揽了不少祸事上shen。”龙怀ting看着如此淡定的苏缱绻，心里隐隐有些为她担心。

听出龙怀ting话里透出的关怀，缱绻冷了的心又有些nuan了，转shen，面对这龙怀ting轻声dao：“总之，今夜缱绻要亲自感谢俊王如此相帮，得了这个让黄芝林jing1彩亮相的主意，缱绻还在愁着呢。”

是了，法子是缱绻在湖边抚琴时想出来的。但那样jing1彩的出场，若单靠缱绻，岂能有如此惊艳效果。所以缱绻想到了龙怀ting，派了贴shen内侍去日净阁告知了龙怀ting此事，而龙怀ting也乐于助了缱绻。两人一番筹划，所以才有了今夜的“湖上仙子”…黄芝林。

龙怀ting看着眼前的玉人儿，光洁的面庞没有一丝喜怒般的，如月般有着shen沉光彩的眸子里竟闪出一丝稍纵即逝的温情，让人捉摸不定。

“你不会后悔吗？”龙怀ting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轻笑，缱绻摇摇tou，发髻上的玉兰花细簪却不小心松了“叮…”地一声掉在地上。

“是啊”低tou看着这掉落在地上的发簪，缱绻似乎有感而发般，dao：“缱绻的心就如同这细簪，悬的久了，如今竟如落地一般，就觉得安稳了。”

“我知凝婕妤你素来不喜与人争chong。可皇兄是真的chong爱你。”龙怀tingdao。

“皇帝的chong爱，与我来说，得之我幸…”仿佛舒了口气般，缱绻回首，望向自己居住了chang久的婀娜gong，似有感而发般，轻叹，缓缓dao：“倘若不能得，也是我的命吧。”

“凝婕妤何必谦虚，皇兄曾多次在我面前提起凝婕妤，说你不比后gong其他嫔妃，只能以美色欢颜与他。”

“哦，那皇上说我是以何取悦他的呢？”缱绻有些好奇，龙天仰背后如何评价她。

“你…，竟也关心皇兄说了什么吗？”龙怀ting脱口而出。

缱绻有些意外，因为龙怀ting话里似乎有些无奈。

“罢了，本王多事了。”龙怀ting抬手，轻扶了下鼻tou，似在掩饰尴尬。

“缱绻侍君以来，从未想过要争些什么，只是顺其自然罢了。”缱绻也不理会龙怀ting的不安，只是继续dao。

“是了，就是你那‘无争’的心态让皇兄欣赏。”龙怀tingdao：“皇兄最反感的就是后gong妃子争风吃醋。而凝婕妤你那无争的xing格，正好合了皇兄心意。可你怎知，越不想要的恩chong，就越会来的nong1烈。”

“缱绻知dao，皇上爱护臣妾有加。缱绻也知dao，缱绻的‘无争’，其实并不能真正带来无争的局面。只是…”

有些迟疑，缱绻望向龙怀ting，吐气如兰，缓缓dao：“缱绻笨拙，不愿随波逐liu罢了。”

说完，缱绻俯首轻福了一礼，转shen，款款走进了茶花从，shen影渐渐淹没在了婀娜gong的shenchu1。

望着缱绻远去的背影，龙怀ting若有所思。看来，她是想卸下这些日子因为皇帝专chong而带来的诸多怨恨。看似无yu无求，其实是真的不想染了一shen尘埃才是。

随即，龙怀ting俯shen，拾起了缱绻刚刚掉落在地上的玉兰花簪，摊开手心，发现发簪上还残留着一丝茶花的清香气味。正如同苏缱绻这个人，淡淡的，却又让人难以猜透她的真实心思。

不自觉的将细簪揣到怀里，一纵shen，龙怀ting竟轻巧的跃到小舟之上，继而翩然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