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霞，多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

湖心月影，遥遥轻舟独泊，一波一漾，似要飘那清寒空远的月中去。船舱之侧，夜天湛独倚望月，手中半壶清酒，一闲疏。

月落天清。

“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朵霞密长睫下弯弯的双眸，让夜天湛想起沙海之畔的月牙泉，细亮的一刃妩媚，是大漠飞沙下绝艳的风景。他欣赏着她的，她是他名义上的王妃，却更像一个朋友。为妻为伴，因为知最终要送她远去，所以在她面前轻松得近乎真实。

“不准你再喝了。”

朵霞一时愣在他面前，看得神。他的风雅，他的孤独，他的霸气，哪一个他才是真正的他？她全然不知了，前这个男人心底里藏了太多的东西，沉淀在那双明澈的睛里，是波澜万顷的风华。

夜天湛笑叹：“我也一样没有想到。”

夜天湛立在她畔，一白衣似浸染了月清寒，他淡淡笑：“嗯，明天就走了。”

朵霞却不理他，转将手一松，那酒壶“噗”地坠湖心，清波里摇摇曳曳，一抹玉瓷淡影刹那间便沉了难以见底的湖。

朵霞看了他一会儿，挪开目光，低垂的长睫在她底覆上了一层浅浅的暗影“我从来没有想过，到了这一天会是玄甲军送我回去。”

夜天湛间清扬的笛声漾于波光粼粼的湖面，起起伏伏，悠然飘洒。朵霞倚在他边，心里空无所有，只余这笛声。

朵霞以手支颐，慵然倚靠在船舷之上，夜风拂袂飘过她丽的面颊，她看着夜天湛，轻声：“明天，我便走了。”

“只有这些？”

“你错了。”夜天湛洒然回，俊眸之中光一闪，穿透月华尽是雄姿英发的豪气，傲然隐有王者之风“这三年，朝中吏治清正，已非昔日可比，国库存银五千余万，民生渐丰，吐蕃西域皆尽安定，边患肃靖。政清国晏，四海咸服，这虽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总有一日天朝会在我手中盛世大治，你记得我这番话，那一天不会太久。”

千里明月清秋，莫离别。

“我也依旧是我。”

西雍门，光下秋气，风扬旌旗。五千玄甲军轻骑护卫朵霞公主归国，仪仗浩，绵延数里。

夜天湛睁开睛，角轻挑，弯个优雅的弧度，低沉笑语传来：“好，就听你一回也罢。”

心中莫名地泛起愁绪依恋，朵霞向前扑了夜天湛的怀中。夜天湛愣了愣，慢慢伸手，拥住了她。

朵霞问：“你不后悔？”

“那你呢？”

举酒再倾，旁边船舱中款款走个女，伸手一捞，将他手中酒壶抢走，如兰似麝的幽香随着她袖间绡纱过面颊，夜天湛半阖双目，悠然笑：“朵霞，还我。”

夜天湛微微仰，月光洒上他俊秀的脸庞。“三年了，”他淡淡“这整整三年的时间，你可知我了什么吗？”

他上的气息，淡淡风般的，透黄沙飞天，落日残。他的微笑是她一生永不会忘的记忆，毅如山的怀抱，给她力量和勇气，她可以笑着转，一别之后是天涯。天涯路，轻纱飞天，驼铃声远，玉笛轻折悠扬，婉转成千年的辽远与思念。

清风月华，化作他中淡笑翩然：“无论在西域遇到什么事，你都可以修书于我，湛王府仍然是你的家。”

因答应了朵霞，夜天湛并未城送行。朵霞启程的一刻，他站在城阁之上遥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间是她明朗的笑语：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这里，记得有一个人在西域等你。！

“于阗国内我已替你安排妥当，此程有玄甲军护送你，万无一失，你可以放心。”

此，如梦。

微风凌波，衣衫飘然。他的影映澄净的湖面，映朵霞明媚的底，缥缈如一幻影“我只看到你事事心，宿宵辛劳，你为了她，要把自己的心掏来吗？”

一湖碎波如星。

他俊朗的脸上因沾了酒气而透一风神采，全然不是往日周旋于朝堂之上的沉着从容，亦不复中府中说一不二的雍荣威严，举手投足间的潇洒那指江山的泱泱气度，魅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