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悚然，她决摇：“不能，若用下去，就再也摆脱不了它，必定生不如死。”

“晏奚。”帐内传来一声低抑的轻咳，是皇上的声音，晏奚匆匆抬，皇后已经快步转屏风。

修罗云裳缓缓曳地，晏奚看到皇后自内室走，清秀的眉宇间隐见疲惫，声音微哑：“传旨今日面朝，便说皇上龙欠安。”

黄文尚哆嗦着，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说几个字：“湛…湛王。”

羽纱窗外天渐渐泛白，寝殿各却依然灯影憧憧，似乎晨光透不过重的冥暗，也透不过心底的寒凉。

“皇上！”

停顿片刻，夜天凌渐缓过劲儿来，伸手接过玉盏，仰将药一饮而尽，薄笑清淡；“我知了。”！

说你不清楚药，也别说什么无人指使的废话，如是回话，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黄文尚颈后那只手在话落之时忽然一，一灼的觉猛地便自经脉传，瞬间化作千万把烈焰铸成的刀，似分错骨，似烧心沸血。他周剧痛难当，张喊，却被人钳住下颔，只发断续嘶哑的低声，挣扎间满脸涨红如血，突目圆瞪，痛苦至极。

东海战事。卿尘咬的间泛起异样的红艳，对上他黑的眸。

“是。”晏奚垂眸应命，此刻前似乎仍见皇上失血的脸。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了，他心里从未像此时一样七上八下，竟似全无着落。先前旧伤发作不过是略觉隐痛，只要用了药，很快便见平复，昨晚却是大的血咳了来，要不是皇后针药得，恐怕本镇不住。但那竟是毒，连皇后都毫无把握的毒，若皇上有什么意外…晏奚周一个寒颤，不敢再想，只见皇后立在那里凝望一盏静燃的灯火，素颜如不波，凤眸淡淡转过，那分沉定竟无端令人安下心来。

夜天凌对她笑了笑，转向晏奚：“取朝服。”

“娘娘，早朝时间快到了。”隔着屏风，晏奚低声提醒。卿尘微微合目，似可以想见此时通往城的大之上轻车走，天都文武百官自四面八方依次，过奉天门而至太极殿，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早朝议政风雨无阻。

这个理卿尘岂会不知，终于在他的注视中“我拿药。”

残烛明灭，在云画屏之上投下一修长的影，幽然凝驻，许久一动不动。

也不过就是半息，冥则将手一松，黄文尚稀泥一样在地上，仍不住颤。

天朝军重兵结集，与倭寇决战在即，中枢一举一动都能影响战况，轻则令此次东征功亏一篑，重则数十万将士葬大海。东海军民，文臣武将，天下人都在等着皇上的决策，此时若天都生，后果不堪设想。

夜天凌放开她，卿尘返取了药来，举止镇定，不见一丝慌。心如刀割，面带微笑，所有人都可以惊慌无助，她不能，她必要如他一般沉稳，此时此刻唯有她能够支撑他的病弱，支撑东海的战局，甚至整个天下。

“这药虽不能立见奇效，但可缓得住痛楚。”她只语声温柔，令他心安。

皇后边冷笑如丝，玉齿清启，丢下话来：“冥则，帮他想想。”

黄文尚如筛糠般抖，抬着却不敢看那睛，双目禁闭：“臣，臣确实不知。”

晏奚不敢违逆，俯领命退了去。夜天凌握着卿尘的手慢慢一收，只说几个字：“东海战事。”

夜阑珊，天将明，卿尘独自站在寝殿一侧，后明黄帩纱罗帐静垂，帐中的人沉睡未醒。

垂帐半启，夜天凌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起坐在榻前，灯底下丝绫单衣如雪，却苍白不及他的脸。卿尘急忙上前扶住，轻声：“四哥。”

皇后就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裙袂落如雪，看着他扭曲的面目毫无表情，只见冷然，满无底的冷与那烈火碰撞，几可毁天灭地。

卿尘手执罗巾匆忙去拭，听他嘶哑的声音问：“那药，真的不能再用？”

玉盏送到边，夜天凌却猝然扭，难再隐抑的呛咳中衣袖落下，又见猩红，剧痛袭来，发际密密尽是冷汗。

“谁指使的？”问话复又响起，黄文尚浑脱力，几乎不能言，冥则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反手拍上几，低喝：“回话。”

“不行。”卿尘起，手腕却被夜天凌扣住，病中修削的手指清瘦，底下力却不容抗拒“去。”他对晏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