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来，不忍怎样地仔细盘问下去。你要不信，自己到那人家去拜访，可以当面问他一问。”燕西听了这话，怔怔地坐着，许久不能作声，斜躺在一张藤椅上，左架在右上只颠簸着。金荣站在他面前，走是不好，不走也是不好，也是只发愣。燕西叹了一气：“消息是越来越不象话，我有什么法呢？我得去和老太太报告一下，看看她老人家怎样说？但愿这消息不的确也罢。”说着，站起来向上房走。金荣虽然不便跟着走了去，也知金太太得了消息之后，一定会来盘问的，因之就在书房外面，站了等着。

自己心里存了这个念，到了次日，一清早起来，就叫金荣告诉德海，开汽车大城。金荣因他脸上颜不大好看，

果然不到三十分钟，陈二走来叫唤，说是老太太叫去问话。金荣跟着到了上房，金太太和三位小，都坐在走廊下乘凉，圈儿都是红红的。金荣看了这样，知所报告的消息，已经是够惹着太太一阵伤心的了，远远地站着，不敢过去惊动。金太太用手绢了睛：“据七爷说，你是到过冷家去了一趟的了，你打听得那消息很的确吗？”金荣要说的确，让老太太更是伤心。若说不的确，为什么以先胡报告？犹豫了一阵，才：“我打听是打听了好几的，都是这样说。可是七少家里的人，我一个也没有见着，又哪知这话靠得住靠不住呢？”金太太：“你没有听说是哪一城外吗？”金荣：“听说是西直门的。”之听到这里，了一：“这就是了。”金太太看了她那神气，望了她：“难你还知这里有什么原故吗？”之：“我也不过这样猜想罢了，谁又敢说一定是这样的。清秋以前常和我说，玉泉山昆明湖一条好脉，假使要寻死的话，最好就死在那里。我还笑着说，无论那地方怎样好，死了也不得一个好死。她就大驳我一阵，说死就是一个死字罢了，还有什么好死坏死？而且古来明的人，死在里的也很多，什么屈原啦，什么李太白啦，说了许多，我也闹不清楚。当时我虽知她是一牢话，议论很是奇怪，所以记在心里。于今用事实一引证起来，竟是很有几分可信的了。”金太太手上拿了一把小芭蕉扇，慢慢地在面前招着风。：“这话也很有几分近情理，她那人，这事会作得来的。”燕西：“若果这话靠得住，这也没有难，到了明天，我可以自己跑到城外去调查一趟。假如她是如此下场，以前一切的事，不必提了，我私人所分得的钱愿拿了来，和她办理善后。”之望了他，想带一冷笑，但是立刻又把这笑容收起来了，就对他：“哦！若是她有了不幸的事情，你就要拿钱来，和她办理善后。若是她并不见得有这事情哩，那末，你就还是不她的事了？”燕西先看了金太太一，见金太太的颜，还是和平常一样。然后向之拱拱手：“你说这话，我真有受不了。我这人倒好象是成心望她死，等她死了，再来给她风光一下，作个好人，是也不是？”之：“是与不是，我哪里知？不过你自己说话，有些前后不能关照，脚来了。我既不姓冷，我又不是清秋的表表妹，她走得远远的去了，难我还会帮着她说你什么不成？”之越说越急，说到后来，脸都变红了。金太太：“这人你还说他作什么？他有了他一定的主意，旁人说他，也是枉然，白费一番气力，他又知什么好歹？”之低了望着地上，只冷笑了一声，并不再说什么。燕西虽然觉得之的颜和言辞，都过于严刻一，然而有老母在当前，看那样，是不会帮着自己的。再要申辩两句，无非又是一场是非。只得懒懒地：“我只认错就是了，有什么可说的呢？”一面说着，一面向外走。这时，金荣带来的这个消息，已传遍了全家了。无论与清秋情如何的人，听了这句话，都不免伤心一阵。那样一个人，竟会落这样一个结果。加之她又带了一个小孩去的，这个小孩，世才得两三个月，倒跟着母亲，受了这无故的牺牲，也是一件很造孽的事。因之大家又纷纷议论起来。这话，当然不免传到燕西耳朵里去，他虽然自信不负清秋生命的责任，可是在大家这样传说着的时候，总到有些心神不安，若不表示一追悼的意思来，这会让旁人更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