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下,祝登受辔。犯鲅,遂驱之。”
对于周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祭祀和战争还重要。正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祀与征战,一个是直接交战,决定国家存亡;另一个则是间接的祭祷,向天或者祖宗透露生活安定的愿望。
两周最隆重的祭祀仪式莫过于祭天。祭天是天子的特权。
《祀记-王制》云:“天子祭祀天地,诸侯祭祀土谷神,大夫祭五祀(户、灶、中溜、门、行)天子祭名山大川,诸侯只可祭在其领地之内的大山大川。天子祭天主要有三种形式:一曰明堂报享;二曰南郊祭天;三曰泰山封禅。
其中规模最大莫过南郊祭天的典礼。
这一天,邑城约半数的居民都换上新衣,若赶集般,涌往洛邑南郊圆丘参与盛大的祭祀大典。
整个洛邑的公室军队几乎全部出动,沿途守备。
周僖王与三公众卿大夫先是来到岐邑宫祭祀祖庙。然后再前往南郊与众诸侯汇合。
岐邑宫位于城南,洛水之西,其间宫庙杂处,以庙为主,它亦是周室姬姓祖宗宗庙所在,往往国有大事,必先祀之。
当天子驷车离开祖庙,前往南郊时,沿途百姓均是夹道欢呼,表示对君主的支持和爱戴,更有甚者跪地叩拜不止。
重耳亦和诸侯国祭使相继离开召陈宫,周室特派出其最精锐禁卫五千名护送。
途中重耳只看见两张熟面孔,齐相伊况与郑太子昆,两人均是友好的挥手一笑。
狐射姑轻声介绍一些大国使臣乃至小国诸侯:楚国大夫屈晃;宋国是国君襄公亲至;秦国大夫由余;鲁有惠公;另有蔡、许等诸多小国之君。
重耳耸了耸肩膀道:“怎么大国来的不是上卿便是大夫,小国则是国君亲临,这些大国未免太不给天子颜面了吧,宋、鲁两国虽说兵强马壮,但究其封地却算不上大国之列。”
介子推叹道:“礼崩乐坏,周天子亦得看大国脸色,我倒想知道周王拜祭武王时有没有哭诉一二。”
“祭祀之后便是天子宴请诸侯,希望楚宋之争愈演愈烈才好,这样很多人便不会再惦记着公子。”
重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狐射姑,心有余悸道:“射姑之愿恐怕很难实现,经历昨晚一劫后,我便明白,想躲是躲不了的,只盼望蔡姬真有说服周王的能力,否则明暗齐发…”
“希望今天能平安度过。”狐射姑凝望前方道:“天子毕竟是天子,蔡姬纵然是他的女人,但也只能偷偷摸摸行事,说见就见不太可能,即使周王在百忙中见她一面,短时间内也难达奇效。”
“到了。”
一阵礼乐之声传来。
各国掌管祭祀物品的祝吏官均在祭场之外等待。
晋国祝史完铜亦看见重耳。
“禀公子:祭品已经安置好,公子要不要亲自过目?”
“免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出什么差错。”重耳一摆手,”此次祭祀就由你负责。”
完铜一愣,刚欲开口。狐射姑插言道:“按公子的吩咐去做就是,我们只能做个摆设。”
“那…小的尊命。”完铜施礼别过。
而这时空中响起一道声音:“周王驾到!”
立时全场皆跪,口颂赞歌。
刚过四旬的周僖王看上去就像七十岁的残烛,一道小小的斜坡都使他有举步唯艰之感,等他登上主祭的圆形丘台,在场数万人才得以平身。
宽阔的郊祭场按周室礼制顺列,周天子之下是三公,然后是众臣以及姬姓宗族,后面则是一众诸侯使臣。
重耳按天字位排列第六,前方的鲁惠公,后面是地字一位曹勤君。俱都目不斜视,表情严肃的望向祭台。
这使得重耳突然有好笑之感,其实每个人都带有明显的目的来此,却偏装出一副尊礼崇周的模样来。
“轰隆隆!”一阵急促的鼓点敲响,全场顿时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