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从她的指缝间滚落,滴滴洒洒泼了一路。
可是她的背影笔直,脚下步子更是稳健非常,连一丝的迟疑都没有。
付厉染负手而立,一动不动站在风里,半晌,还是在她脱离视线之前无声无息的转身,目光无比沉郁瞧了一眼她的背影。
一如许多年前,在大晏京都之外的那一夜,他的背影决绝淡出她的视线,从此海角天涯,成了那孩子眼中不能磨灭的神祗。
而这一刻,她给他的,同是这样一般清冷而孤傲的背影。
个时辰之后,付厉染在桓城官员的拥簇之下款步登上城门楼头。
”怎么才来?“樊泽眼中担忧的神色一扫而光,目光之中却不见凝重之意。
”路上有点意外耽搁了一会儿。“付厉染简短的答道,快步走到城墙边缘的堞垛边上俯视下去,一边问道,”这里情况怎么样了?“
”萧羽估计是不会来的,不过那个丫头也还未曾出现。“樊泽道,因为料不准楚融的真实性格,刚刚舒展开的眉心又再重新拧紧道,”下午的时候开始,十万大军已经压在这里,但是也一直没有行动。“
就在这时,大秦军中突然有人高唱:”将军到!“
城头上的众人立刻收摄心神循声望去。
两骑骏马从队尾奔驰而来。
战甲凛冽,风姿绰约。
马背上,那少女笑容款款而来,眉目之间飞扬而起的一抹笑容,仿佛可以顷刻间化开这天地间满目阴霾的天光。
她的身边跟着身披轻甲绝美少年,美目妖娆,眼前这般肃杀的风景在他的眼睛里蔓延开来,却是绵延而起一副江山如画。
这样的景致,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但此时入目,一切如新。
城门楼上,付厉染的眼睛眯了眯,看着脚下姿态肆意的少女。
楚融在城门楼下止步,扬起脸来定定的看着高处那人。
整整十一年,她以为沧海不灭的十一年,那个男人依旧还是那般高高在上冷漠而疏离的模样。
彼时他从高处俯视下来的角度,楚融扬起头,眼前似乎还是许多年前,小小的她站在他身边仰视他的情景。
这个男人,给了她很多鲜明而深刻的记忆。
曾经在孩童懵懂的时候,她试着努力去靠近他。
而如今,这一到城门化开楚河汉界的分明距离,将她彻底封锁在他的世界之外。
城门楼上,身着黑色衣袍的男子迎风而立,衣衫猎猎,袖口处金色绲边丝线席卷翻飞,于无形中把他周身强悍而冷毅的气势渲染到极致。
桓城内外,两面付姓帅旗迎风而舞,行成对垒之势。
”国舅大人终于到了吗?本宫恭候多时!“她仰着脸,唇角笑容自然的绽放,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
梁锦风驭马紧随在她身侧。
方才在野外见她受伤回来,他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也知道只是一点没有伤及要害的皮外伤,他此时依旧担心她坐在马上会有什么危险。
他问过楚融受伤的经过,但楚融却是绝口不提。
这一路上她都出奇的沉默,这一刻再见她这般肆意洒脱的笑容,梁锦风长长的剑眉不觉往眉心蹙拢。
”安阳公主等的,该是我皇陛下的这道圣旨吧!“付厉染面色不动如山,垂眸看着脚下神采飞扬的少女,保持着他一贯干脆利落的处事作风,直接从杨义手里取过那一卷明黄圣旨迎风抛下。
楚融双手一撑马鞍,立刻就要飞身去接。
”我来!“梁锦风怕她扯到伤口,目光一凝,抬手一把按住她的手背,略一安抚就不由分说的飞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