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不了大可汗，那就劝劝左相，左相还是能劝得下来的。

“你别想太多。”佚先生用蒲扇拍了拍李兮“北戎跟中原不一样，北戎人，象狼，不能吃饱，让狼顿顿吃饱，那草原上就什么也剩不下了，让北戎顿顿吃的太饱，天下就什么也剩不下了，与其时不常打一仗消耗，倒不如修城。再说，修了城，就能定居，至少，新城方圆几百里，就能安定下来，一旦安定，慢慢的，他们也就成了中原人，这是好事，以后，唉，老老了，没有以后了，以后是那帮小的，我得教会那几个小，以后，继续给他们修城，往草原一座座城的修去，这法最笨，可是，一劳永逸！”

李兮想着已经极其遥远的从前，慢慢了，是的，修了城，定居下来，慢慢的，就没有了真正的游牧。

这个地方不是大可汗选的，是佚先生借着两个秀才的手替他选下的，大可汗知这是他的意思，却默许了，他总觉得，他的意思，也是她的意思，这座城是他给她建的，她觉得哪里好，那就建在哪里，至于其它…没有其它。

“乌达这个蠢货想不到这么远，也不用他想这么远，只要他有这个死心就行！”佚先生心情极好“北戎那位左相递了话，要在新城修一座跟咱们这儿差不多的医学馆，我答应了，老求之不得！不光医学馆，还有书院，医馆，统统给他们修！老现在就让人抄书，到时候把书给他们运过去，人也过去！要多少有多少，到时候你也去一趟！乌达这个蠢货，净用这样的蠢货，用的不错。”

李兮无语的看着他，一听到乌达要修城的信儿，他就跟打了Ｊ血一样，挑人，选地方，看图纸，她知他的用意，乌达肯定也知他在中间使的力，以及他的用意，好象他不在乎，自己…好象也没什么好在乎和能在乎的。

李兮斜了他一，没说话。

北戎大可汗在朔方城和宁化之间，动工开建北戎都城。

他不是很清楚大可汗建城是源于哪件事，但当年的事，他是亲经历者，大可汗提起建城时，脸上的表情，跟他独自在小帐蓬里煮茶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他就知，这事没什么好劝的。

“乌达这份死心，老我很喜。”佚先生摇着他那把咯咯吱吱的竹摇椅，神情惬意。

李兮听的有些神，不别人怎么形容乌达，她总觉得他在这世间茕茕孑立，他最渴望的东西，都已经离他远去。

佚先生哈哈大笑“我无所谓，乌达死前能看到就行，老都想好了，给乌达搞个跟他那城门一样的石像，搞一对儿！等他那城修个差不多，就送过去给他当贺礼，就树城门，一左一右，他倾尽北戎国力修了城，好歹得让他威武威武。”

面想，这话您不是常说？这事也得从两面想，也不全是坏事对不对？”优留拖着左相，边说边走。

佚先生满意的夸了一句。

“这城，”佚先生拍着蒲扇“我给他算着，三十年！老是看不到了。”

北戎的新都城建的很快，夜的城墙上，经常现那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可汗的影，一个人，在宽阔的城墙上慢慢的走，俯看着灯火一天比一天明亮、一天比一天繁华的新城，偶尔，也会坐下来，仔细煮上一锅茶，慢慢的品。

佚先生摇着把大蒲扇。这几年他返朴归真，上了蒲扇。

佚先生拍打着蒲扇，为他这个贺礼笑的前仰后合。

“我觉得就算我看不到，你也能看得到。”李兮上下打量了一遍佚先生，这十几年，他几乎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