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给她留了一条她能走的路，他让护卫跟着，倘若她真的能摒弃一切回到山庄，他会尽可能给她提供便利，即便护卫失败，还有夏朱月留着，夏朱月失败还有百泽待命，还有程清雯相接应，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痛心疾首，本无法接受失之臂的现实！

她只摒除杂念、一心事，满以为自己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能守得旁人的平安，算来算去完全没有算到自己会迟那么几天，更怎么都没想仅仅迟那么几天会见到这样一幕。

怀轩墨顺着荣锦桓的意思，毫不遮掩的将那么多圣旨摆着给她看而不是毁去，她认为是荣锦桓利用她招降，却不料是他程清璿的默许，正如当时让百泽付箱那样，她总要面对父亲的所作所为，总要面对他与父亲的对立、甚至相残，他要让她清楚明白的抉择，让她至少不要太后悔。

当初程清璿并未对信多加解释，而是奉上书信让她自己想明白、看清楚，她只看着对错却完全没想过爹还活着这一，未曾想过她到来还是要站在血亲与情的叉。

不好的想法一旦在心中炸响，就立刻侵四肢百骸、扩散的满脑都是，手上的无劳无功比室的寒风还叫人寒心，若芸渐渐停止了动作，呆呆的放下他的手，在黑暗中瞪了他一会儿。再也忍不住的俯抱住他，阖了阖，温的泪便大颗大颗的落。

手中握着的手因她的颤抖而微微在面前晃动，心中犹如五雷轰之，若芸握着那完全摸不温度的手，霎时六神无主，恍惚的神苏醒过后俨然转变成了无边的黑暗与疼痛，丝丝缕缕沁肺腑，让她浑战栗不止。

她哭着渐渐喑哑无声，泪朦胧中意识像离开躯壳那般，听觉都变得麻木而迟钝，只尽力将脸颊贴他的，绝望合目。

若不是顾尹昭密，她下应该被接给荣锦桓、于严密的监视同时也是保护之下，稍有偏差她本回不到这里。程清璿从来都是这般，由着自己选择、由着自己走，哪怕面对质疑也并未声扰过，但所安排的滴却全是朝着她安全延伸。

若他这般无声的走了，她又为了什么回到这里？！

程清雯让人带她来，绝不会糊于她。说的路途遥远，莫非是亡去的路？

他知她迟早要面临这抉择，所以才一度认为她放弃他、是最平安的一条路，不仅他认为，其余人也这么认为，下她回看去，也觉得此路甚佳——却偏偏不是她想走的那一条。

却叫她看到这样的他——独自冰冷的躺在这里。

程清璿应是算着日倍不对，才将选择告诉她切莫迟归，正如撂下信件让她自己选择那般，不动声的将自己的情绪尽数藏匿其中，然后让她几乎毫无所觉的于数人的羽翼之下，独自去面对大祭司一脉的近。

“你醒过来，你醒过来好不好？至少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我已经站到这里，我就在这里。你要是醒过来，我保证以后都不离开半步，再也不逃掉喝药，再也不抓你发了，好不好？”若芸渐渐止了泪，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伏在他毫无生气的心上，痛苦的缩成一团。

裹着他的厚披风被大力的抓，疼痛一蔓延，乃至全，痛苦与窒息几乎要将她撕裂那般包裹着她、侵染着她的神智，让她无声泪渐渐转为嚎啕。

她嗅着他上的淡香和药味，哭着便又有些心神恍惚。挣扎着抬看着他闭双目的脸庞，又更加悲痛的将脸埋下。

当初程清璿示意她回京她就觉得不对，总觉得绝不是了她心愿这般简单，她在回来途中才想到，可只有怀疑却完全没有细想因由。本不知一别竟会是永别。

如果早知，她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绝对不会选择负担自以为是的责任而去到荣逸轩的军中，起码还赶回来见到活着的他！

全没有气！

“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在吓我？”她双颤抖的低语声，一味的用碰压着他的手背，期望这样能让他稍微回一些甚至醒过来。

她满心痛苦的难以自抑，嗫嚅着脑中翁翁直响，心中撕裂一般的疼痛逐渐蚕着心，阖看到的皆是栩栩如生的一颦一笑，渐渐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剧痛后的幻影，直至周的也丧失殆尽。

不，倘若她早知，或许也还是会这样的结果。

“你遇到了什么事。会躺在这里？百泽为什么没说？是不是我回来晚了，你生气了？”若芸带着噎的低低的呢喃，最后成了大声的质问“为什么我回来了。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却这样？！”

可惜事与愿违，无论她如何挲他的脸颊、来回着他的手，甚至解下披风给他裹上。都未能让他转一些，甚至没能让他消失无踪的气息回来半分。

若芸想着，伸手攥上他的衣领，方缓了缓的情绪又一次全盘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