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莫老夫人嗫嚅着开口:“姚家大舅,您看都是一家人,这事情…是不是…是不是…再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姚家大舅断然打断她的话,义正言辞:“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古今往来,这是常理。你莫家大少爷众目睽睽之下,伤了人命,大家都看在眼里,事实俱在,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难不成,都要让我们做睁眼的瞎子,将圣人教诲放在一边,纵着你莫家的大少爷不成?”
一时间,姚氏族人,皆连连点头,纷纷附和:不敢忘圣人教诲。
而莫氏族人,虽然未曾说话,却也不敢应承下来闭口不言——若是姚家大舅真的告到官府,这么多人,即使他们闭口不言,也抹不去这事实,到时候真的闭口不言,那就是包庇的重罪了,哪个愿意担上这么个罪责——官府的大牢,黑漆漆的,没有人喜欢那滋味,又不是脑子被门缝夹了。
姚家大舅寻思了一会,对着一旁族里的某个宗老道:“三叔公,您是最懂律法的,这伤人性命之罪,该判个什么?”
“腰斩!”姚家大舅那话一落,白胡子的三叔公就摸着胡子,干干脆脆的答了出来。
腰斩二字一出,莫锦俊双腿一抖,吓得失禁了,一时间,气味难闻,众人的目光都盯向了他的裤裆那潮湿之地,不说姚家的族人了,就是莫氏的族人都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莫锦俊面上如烧,用力夹紧两腿,却在异常尴尬之中,还咬唇说了一句话:“冬雪已经不是你们姚家人了,她…她…已经被二两银子卖进飘香院…是我…是我…花钱赎回来的…”
姚家大舅用一种听天方夜谭的神情,听完了莫锦俊的话,然后用一种同情的神色看着他:“我看大少爷是吓得癔症了,否则这么异想天开的话,怎么能说得出口?这山古镇谁不知道我姚家最是修身养性,姚氏一族风评良好,这些黑心肝的钱财,我姚氏从来不赚,怎么好好的就将丫头给卖进了飘香院,难不成我姚家的小姐,莫家的二夫人还缺这二两银子?再说了,就凭冬雪那模样,怎么着就值二两银子?这…这委实…说不通,你要诬陷我家妹子,你也找点可靠的说辞,这…”不说姚氏族人了,就是莫氏族人也对他露出轻视的目光:你说你要诬陷人也找个可靠,聪明点的说辞啊!
他摇摇头,又是感慨,又是轻叹:“难不成大房这一脉,真的都有些癔症不成?”
这么一句话,差点让莫老夫人两眼发白,晕了过去——姚家大舅其心可诛,这是要毁了大房一脉啊!
谁知道,人家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好了,这冬雪的事情,等一下再说,反正官府的老爷还在客厅吃茶,咱们不急,先解决了我妹妹和离的事情,莫老夫人您就给句痛快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妹妹的要求,若是同意,咱们痛痛快快的签字,再请官老爷来做个见证,过个明路,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若是您不同意,我姚家也啰嗦,这就回去,该上衙门的上衙门,该写状子的写状子。”
经过冬雪之死这事,这堂上的气氛已经呈现一边倒的气势,不说姚氏族人,就是莫氏一族,虽然无人说话,但是众人其实心里也都觉得锦好和姚氏腹中的孩子,最好由姚氏抚养最好,不说日后成才与否,那姚氏品格有目共睹,至少不会教养出想莫锦俊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出来。
而且,人家姚家大老爷说的也对,又不是断了祖宗根源,还是你莫家的子嗣,还姓你的莫,跪你莫家的祖宗,又何尝不可?
莫氏一族无人出来帮腔,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心里越发的慌了。
莫氏族长是个见过世面的,到了此时,自然看出姚家是有备而来,而且底气十足,看来今儿个不答应这条件也不行了,不过却还要想着法子保下莫锦俊——莫府这里,可不能出现一个杀人凶手的长孙,坏了莫太老爷的前程,对莫氏一族也是不利。
“其实和离的夫人,将孩子养在跟前也不是没有过,太祖皇帝的长公主就是和离之后,将两个儿子养在自个儿的跟前。”他给了莫老夫人稍安勿躁一个眼色:“只是,姚家侄子你也知道,我这二侄子的子嗣一向艰难,日后这两个孩子留在丽娟这孩子身边教养,这身边就空荡了些,锦俊这孩子是不是…”
姚氏族长见姚家大舅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乐意的的样子,立时开口:“大侄子,这锦好和丽娟侄女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莫家的骨血,咱们总要给孩子留点颜面。”
姚家大舅想了许久,跺了跺脚:“罢了,罢了,只要冬雪的家人不追究,我们姚家也…”长叹一声:“两难,两难啊!”于是和离之事,总算达成协议,姚家大舅当即请了官府的衙门做了见证,掏出早就写好的,姚氏签了字的和离书,莫二老爷即使很想撕了去,不过为了自家的儿子,还是咬牙签字画押,心里还想着,和离之后,还能哄着回头,若是真的将儿子腰斩了,哪里还寻得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