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楼雅间之外，一个人悄然无声地离开雅间，慢慢下了楼。

若是赵与莒亡故，那么他与杨妙真之赵孟钧将即位，而杨妙真理所当然将成为太后，以大宋太后垂帘之传统，加上杨妙真手中掌握的求力量，曾经在立她为后问题上首倡并决支持她的乔行简，自然可以被任命为首相，至于崔与之等，到时有了太后支持，赶他们朝不过是太后一纸敕令之事。

洪乃为师同门，于情于理都只可引为援手而不应动之。”乔行简摇了摇：“况且你以为将他们拉下来，为师便可以上位么？魏了翁、赵善湘、邹应龙。乃至礼郑清之，只怕都比为师要有可能一些。”

“这却无须担忧了。”乔行简一笑：“当今天恩泽四方，百姓受重恩如何会让这帝位旁落他人？况且杨妃虽在朝中无甚亲族，但权力之重却是本朝前所未有，又如何能让人夺了她儿的帝位？”

乔行简眯着睛与他对视，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这个弟了。他的野心将他的面煎熬得有些扭曲，甚至目光都是贪婪狰狞。

“若是一年之前当今皇帝有些情形，倒真是无懈可击，不过如今…”柳献章笑了笑，目光森冷：“皇帝不是有了一个小皇么，若是皇帝了意外不能临朝，小皇自然即位，他尚在襁包之中，自然需要朝中重臣辅佐。乔师，若那时你是宰辅，辅幼君，成大业，周公伊尹不过尔尔！”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葛师伯如今在朝中也与不在一般，他既是毫无作为，便应该让位置。”柳献章毫不畏惧，直视着乔行简：“恩师，大丈夫当断则断，事到如今，恩师还有犹豫退缩之心也已晚了！”

“若只是如此…葛洪不可动之，我还要靠他引我参政之位。”乔行简看着柳献章：“况且葛洪知我等，岂有不防备之理，只怕我等手段一，他拼着同归于尽，也要将我等当初谋划之事告之天。”

“接下来便是立皇后，恩师当大力为杨妃鼓，要立杨氏为皇后，无论事成与不成，恩师在当今皇帝之后地首相之位便跑不了啦！”

“献章，你仔细想想，当今天行事，无论是在沂王府时的隐忍，收拾史弥远时的沉，还是亲政之后置政事的目光长远，都非你我所能及。”想到此，乔行简有些意兴阑珊，他叹息：“而且如今天练新兵已有二载，除去两万近卫军外，还有六万拱圣军，其余禁军将领，也都对天忠心不二；天下报刊都在为天鼓，天仁善圣明之名，已是百姓皆知；士大夫初时都不赞成天独握大权，如今却个个对此噤，天革新之策，凡推者几无反对之声。军力、民心、清议，如今都不在我，献章，你说说看，便是为师上位之后，又如何去与天相抗？”

柳献章这一计策不可谓不毒，近卫军、拱圣军忠于天，若是赵与莒亡故，这忠诚当然会转移到小皇上，百姓对于皇帝地，也会转为对小皇地同情，朝野清议更是不必多说，他们只是被赵与莒一个接着一个地功绩胜利所压制住，内心中不得恢复到天与士大夫共治地局面。若是赵与莒真有意外，他们的声音只会更活跃。

“他们如何是恩师对手？”柳献章摇了摇，不屑地哼了声：“魏了翁理学，向来为昏…那位皇帝不喜，赵善湘史党余孽，有史嵩之之前车在，那位皇帝将之提到兵便是替他得罪武夫们地，邹应龙威有余而德不足，加之如今司法独立之后。他已经是忙得焦烂额。至于郑清之，若不是曾为那位皇帝潜邸旧人。算得什么东西！恩师，只要三相之中现一个空缺，那么恩师便当仁不让！”

“只怕到时要立长君…”柳献章又有些迟疑。

“个空缺谈何容易？”乔行简方才虽说自己希望不大，但在内心，还是觉得若真有一个宰辅位空来，确实非自己莫属，但想到缺之难，他还是摇了摇：“前些时日崔与之倒是与为师说过，他有意致仕或是外放，但这几日却又不提了，这老儿心中打的是何主意，谁也不知！”

“接下来呢？”乔行简微笑。

“献章，你还了些，想要上位，却不是非得拱走一人不可。”乔行简意味长地。

二人静静坐了一会儿，柳献章醒悟过来，以拳击掌：“恩师说得不错，如今只有崔与之独相，恩师不妨使人在天面前鼓，当升崔与之为右相，如此左相之位空，恩师可内举不避亲，推葛洪为左相，葛洪再援引恩师为参知政事，如今恩师便是宰辅之一！”

师徒二人相视对望，然后都是一笑，只是心中也都是一凛，对方手段狠辣，虽然亲如师徒，也不免暗自惊心。

“实在不行，只有委曲一下葛师伯了。”柳献章压低了声音，面却丝毫不变：“原先他与我们一般支持济王，如今却投靠了那位皇帝，而且还忠心耿耿，恩师，他与我们已经不是同路人，况且他所知甚多，若不…”

想到此，乔行简怦然心动。

柳献章焦躁地：“若是如此，如之奈何？”

“闭嘴！”乔行简喝了一声，双眉挑起，目光如炬：“献章，这等计策你也能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