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纸对师爷来讲也是手山芋，然而既然老爷吩咐下来了，他也只能遵照施行，大声念了来。

“怎得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文定的话让堂上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休书。汉永安堡柳文定，有妻任氏，婚后数载无有所，为保香火有续，特休之。情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永无争执。委是自行自愿，即非相。恐后无凭，特立此文约为照。立约人：柳文定某年某月某日。”

文定接过白纸，翻看了一阵后，又转呈给堂上的师爷，：“敬请大人过目。”

“师爷，你给本官念来就行了，咳，往台下站，让他们也听清楚些。”

外间谣传此如何如何聪慧，不但读书时少有所成，学起买卖后更是得心应手，如此看来也不过是街传巷闻，不足为信，连起码的形势也不能识别清晰，还如何去应对各险恶的状况？

气极之下，他也忘记了之前向载定夫妇的承诺，对柳家老三训斥：“胡闹，以后先清楚再来报官。”说完便拂袖离去。

载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半是气愤一半是难堪，从此以后，他与大哥的兄弟情谊算是彻底走到了尽，羞愤下也草草离去。

“大人请放心。”

柳载定直呼不可能。梅县令则闷声不语，显然这件荒唐的官司将他的境况迫的十分狼狈，两个无罪之人竟被自己关押了一宿。

梅县令并未因藐视而放松，追问：“本县可是随时可以找四五个人证，来证明此二囚背夫私奔，你倒说说你有何证据能还他们的清白。”

看来此案不过是误会一场，两个无罪之人险些被当堂杖责而死，梅县令的脸上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文定冷淡地对他：“放心，你这没用的兄长旁的用没有，好在还能一人事一人担，这事从到尾与你这举人老爷没有一系。”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本县也就莫能助了。”

文定镇定自若的表现更是让人捉摸不定，只见他低下，向跪着的康纯叶轻声谈了几句，然后康纯叶便从贴的内衣里掏一张发黄的白纸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白纸上沾有康纯叶的汗味，那扑鼻的恶臭让梅县令几近呕吐，立将其还给了师爷。

“大哥，你可不能再糊涂下去了，在公堂上伪证可是大罪呀！犯不着为了这个贱人把自己给搭去，不好还要连累全家。”载定不能坐视文定越险越。

那散发恶臭的竟是一纸休书，顿时堂上大多数人都呆楞住了，这任雅楠竟然已经是柳家弃妇，这通罪自然也就说不过去了。

乡，不假吧？”

“柳文定，本官可要提醒你，一旦站在这公堂之上，讲话都是要有证据的，可不是你空白话，说什么就是什么？”

县令有命，师爷的自然不敢怠慢，静心下来从方方面面查验真伪，凭藉着多年的经验如实禀告，这份休书不论是从泛黄的纸张，或是墨迹乾涸程度上，都不似近年之作。

“师爷，你仔细给本官验看验看，这份休书有没有问题？”

“大人举的人证，区区相信一定是本地有分的士绅，所言自然是客观公正，不会带任何的私心，只不过…”稍停顿，文定便又：“大人，他们与我那些个家人一样，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得到县令暗示的师爷则代为宣布两位人犯当堂释放，顿时跪在堂下的文定松了气，虽然在堂上他说的是大义凛然，然而原先他心底也是七上八下，没有必胜的把握。

“对也不对，应该说大人所叙仅对了一半。”

此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好容易才将康纯叶二人从阎王殿上救下来，文定不敢耽搁，顾不得他二人周的疲惫，指示定速速送走他们，还嘱咐一直要将人送了湖广境内，方才允许他放手返回。

“回大人的话，当年他二人并不是背夫私奔，而是区区先行将任氏逐家门，待二人结合之时，早已与我柳家无半系，这背夫一罪压是无从说起。”

这也是无可奈何，自打被严惟中关押之后，康纯叶就开始饥寒迫的噩旅，多少个日不曾洗漱，还在差役的看押下翻过多少山山，上的味自然是可想而知。这张纸也不知为他暗藏了多少时日，整个就跟他上的味一般无二。

衙门不远已有车备着，夫妇俩穿着兴盛和伙计为他们购来的新衣，脸上还挂有在县衙里留下的伤痕。此番虽说是经历了许多的磨难，遭了不少的罪，可总算是让夫妇俩看到了光明的前景，凭着文定与他俩的休书，日后夫妇俩再也

一席话将老三堵的是羞愧难堪，哑无言。

可这是闻所未闻之事，不但是载定一脸的茫然，就连站在堂外人群中的定也是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