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从来没有想到武明秀会考虑那么多。此时此刻，端详着那明艳的容颜，她忍不住想到了当年刚刚及笄的自己。从五王兵谏到李重俊夺失败，到李隆基扫除诸韦，再到如今的姑侄争权，她这一步步走过来，看上去极其顺当，其实又经历了多少磨折？如今武明秀所思所虑，竟是比她当初更加固执更加决绝。于是，她没有问至少后那半句话，只是微微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少睡了两个时辰的裴愿仍是神抖擞地了门，而同样早早起来的凌波却把武明秀叫了来。尽她并没有资格这个堂妹的事情，但是她仍想要问一个清楚，至少她需要知武明秀自己究竟是什么打算。

“十九娘，你长大了。如果走上了这条路，你今后只怕要付无数代价，而且也没有其他人能帮你。”

见裴愿说到军事的时候自信满满，凌波不由安心了下来。然而，一想到力士的话，她就觉得心里堵得厉害，脆把武明秀的事情也都一起吐了来。当她说到杨氏将武明秀带到城楼观灯，太上皇李旦更是已经亲提了纳妃之事的时候，裴愿的脸也渐渐有些难看。

“你明明知我不是说这个！”见凌波面恼，武明秀不禁吐了吐，随后便收起了那嬉笑脸的表情，认认真真地说：“十七，我也想嫁一个只对我一个人好的丈夫，也希望能够一辈平安喜乐，但我不是你，我也不可能遇到夫那样的好男人，因为武家已经不是从前的武家了。裴家得到太上皇的眷顾，你也是一样，但我算什么？在别人中，我是大逆不的武家后人，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倚靠的爹爹。太上皇和王贤妃豆卢贵妃虽然都对我不错，但那都是看了你的面，若是我嫁了一个普通人，将来又会如何？”

大龄剩女穿越成古代豪门新媳妇，嫁的是呆傻老公，院里还有个温柔贴的俊家，她的幸福日并不遥远，平淡中也有彩开心。

武明秀站起走到凌波跟前，忽然屈下一条半跪了下来，轻轻抓住了凌波的一只手：“十七，我一直知你对我很好，你待我都是真心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一定会站住脚跟。我不是那位武贤妃，她里只有陛下，而我的里更多的是我自己。”

这一夜，凌波和裴愿互相依偎着，在内院中看着那小溪中地荷灯向漕渠缓缓移动，一起观赏着这院四周挂地彩灯。他们能够听到家里下人们的声笑语，甚至能够听到外大街上传来地声音，即便是心中搁着一件让人不那么愉快的事情，尽晚上的风很有些寒冷，但他们仍在在院里伫立了很久。

两夫妻面面相觑了一阵，最后同时叹了一气----他们没有任何立场去涉这件事，能的也就只有提醒一声罢了。

“我早就说了，我冲杀在前，你掩护在后，大主意你拿。”裴愿的回答异常脆，随即又加了一句“既然太平公主这么说，足可见羽林军上下都布满了她地人，看来我得在下好生安排一下。她想在上掣肘，却还得看下的军将是否答应。”

“纳妃？”武明秀歪着脑袋，面上却丝毫没有诧异，反而满不在乎地笑“十七，我下还有几个月方才及笄，就算这件事是真的，也得再等几个月再说，到了那时候，说不定朝中的两派就分胜败了。”

武明秀聪明机，裴愿对这个妻妹也颇有些喜，此时忍不住有些恼怒：“陛下的后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明秀怎会那么傻！而且，陛下虽然喜好女，却鲜少沉溺其中，她纵使得了，难还能盖过皇后？”

略微顿了一顿，武明秀的脸上便了一丝惘然：“我错过了武家最好的时代，也错过了用自己的聪明翻的时代，我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与其嫁一个寻常男人，将来看他寻纳妾，那我还不如成为陛下的妃嫔。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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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选择了一条幸福的路，既然她不可能拥有，那么便只有选择一条权势的路。

了。

觑着凌波那疲惫的神，武明秀轻轻攥了藏在袖中的拳。既然凌波没有询问，她也不会再说那隐去的半句话----只凭她是她的堂妹，她酷肖于她，她便一定能够拥有自己的位置，一定能够顺顺当当地走下去。

面对这样直白的言语，凌波忍不住又想叹气。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她边的人都要和李三郎扯上关系，难这就是飞蛾扑火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