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
当天下午,成安殿宫人无一例外被提到了慎刑司,吕川奉了皇帝命令,亲自前去审问。毓淑仪和元充容作为六宫如今主事人,也各自派去了一个掌事女官,协助吕川。
柳尚宫带着顾云羡命令而去,手段灵活地引导了审问走向,终从景馥姝心腹婢女白瑜口中问出了整个过程里有价值一个消息。
皇帝坐大正宫中,看着白瑜用颤抖笔迹写下陈诉,面色不可捉摸“也就是说,去岁宁王所献御马之所以受惊,不是宁王自己动了手脚,而是景氏派人动了手脚?”
顾云羡点头“白瑜确实是这么说。”
毓淑仪似乎没料到薄瑾柔一事之后,还能从贞贵姬那里挖出惊人消息,口气带了几分感慨“臣妾初初听闻此事时,真是给唬了一大跳。这景氏也太过胆大妄为,居然敢御马上弄鬼!若是摔到了陛下,可如何是好?”
皇帝淡淡道:“她不是想摔到朕,她是想摔到自己。”
毓淑仪一愣。
“朕初遇她,就是因为她坐骑受惊,要将她从马上摔下来。我救了她。”皇帝神情似讥似嘲“她大概以为旧事重演,可以牵动旧情,让朕多多念起她好吧。”
毓淑仪蹙眉“可即使如此,她也太过大胆。为了邀宠,简直是无所不为。这大内宫城,难道是她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吗?臣妾只要设想一下,要是陛下不小心坐上了那动了手脚御马,就觉得胆战心惊。”说完这句话,忽然再生疑惑“可是,臣妾有点不明白,景氏当时不过是从三品婕妤,如何能宁王献御马上动手脚?”
她看向顾云羡,顾云羡无奈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通。
皇帝盯着手中供词,良久,挑唇一笑。
他想起很多年那一天,阳春三月、气候宜人。他与三弟一起去城郊骑马,远远地看到一个女孩子双手勒紧缰绳,拼命想要制服身下发狂骏马。
他起了怜香惜玉之心,策马上前,她摔下来之前救下了她。
那女孩窝她怀中时,整个人都微微发抖。只有一双眼睛大而明亮,仿佛天上星辰。可就是这样一双美丽眼睛里,却不停往外用处泪水,将她脸上胭脂都弄花了。
他将她放地上,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模样,忍不住安慰了一句:“不要哭了。小娘子哭花了妆,可就不美了。”
话说得太急,没把握好分寸,结果让她原本苍白脸色一瞬间羞得通红。
这便是他们初见。
那时候他对这件事并未上心,只是心里感叹,自己运道实不错,出城骑个马都能碰上个如此好看姑娘。
感叹完了,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可他不上心,不代表别人不上心。似乎直到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当日与自己一起遇到景氏人,还有他好三弟。
宁王,姬沛。
景氏为什么能宁王献马上动手脚?他自然知道为什么。
无非是宁王对景氏情意难忘,被她给钻了空子,这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但即使如此,他依然舍不得责怪她,情愿一力扛起所有罪责。
这也正好解释了之后自己问罪时,他为何一开始会漏洞百出地否认,到后辩无可辩时,就索性承认了。
他根本是故意演戏,为便是替景氏遮掩。
倒真是情深意重!
可笑自己当时还以为这是朝中那方势力心存不轨,想要弑杀君王,宁王是被其操纵。他甚至还以此为契机,成功逼得周世焘告老还乡,换上了合他心意徐庆华为左相。
朝堂上发生这么大变故,到后才发现,根源居然是他后宫里一个妃嫔弄出来邀宠把戏!
真真荒谬!
顾云羡见到皇帝神情,知道他已经朝她希望方向思考了过去,心里不由一松。
从太后不是被景馥姝所杀震惊中清醒过来之后,她立刻便想到,要将景馥姝彻底击垮,必须得找到罪名。
这个罪名并不难找。之前兰溪长公主话,还有梦境里皇帝与景馥姝对话,都给了她准确目标。
宁王姬沛。
顾云羡相信,景馥姝与她绝对有莫大干系。
所以她传来了定美人,几番套话之下,定美人便将她知晓事情都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