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怎么过来了?”陛下问。
更重要的是,留在这九重金阙,他还能时不时见她一面。
后来他也开始礼佛,如同中年之后的王维,将自己放另一个玄妙的世界,整个人、整颗心也变得沉静。
可是就连这样微薄的愿望也终有覆灭的一天。
他终于开,声音有些颤抖,却又带着一丝一切都过去了的轻松“云娘,走好。”
那天早上皇帝没有上朝,一直守在长乐。而他在博政殿前的广场上立了很久,直到同僚们反全都散去,直到宦官来提醒他应该
了。
她略一思忖,轻声:“那,多谢大人。”吩咐
人准备小舟,她与陛下要去游湖。
领有一圈
黑的纹络,看起来典雅而肃穆,却也让她显得老成持重。可她那时候也不过三十
。
他等了一会儿,如愿地听见她温和轻柔的声音“在屋里闷久了,被柳尚
拖
来走走。”抬
看向他“没想到崔大人也在这里。大人这些年教导陛下读书,辛苦了。”
家仆应了,小心翼翼地退下,动作快得仿佛逃难。而他坐在原地,看着一钩冷月,慢慢举起了酒觥。
他忙不敢,然后便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陛下兴致很好,围在母后
边问来问去,还想陪她一起游园
。她担心他的课业,有心拒绝,陛下立刻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崔先生,朕可不可以请一小会儿的假,陪母后到
走走啊?”大大的
睛里全是渴望。
母二人和一大群
人呼啦啦地离去,留他跪在原地恭送,不去看那个早已刻在心中的
影。
希望这一次,他不要再伤你负你。希望这一次,你可以得偿所愿,和你的
她是在一个夜离去的。他在几天前便得知了消息,太后娘娘凤
不宁,恐…时日无多。
他听人说过,这两年来陛下和太后唯一的相时间便是每晚太后考量他功课那一个时辰。除此之外,太后都在潜心礼佛,不过问
中事务。算起来,这可怜的少年已有许久不曾同母亲一起玩乐过了。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哦”了一声“知了。”顿了顿又
“未来的一个月会很忙碌,国丧期间要
些什么你们都要有数,别惹
。”
皎洁月下,他俊
无铸的脸上是极温柔的笑意,黑眸专注地看着月亮,仿佛在凝视最亲密的情人。
他微微一笑,颔首:“陛下昨日的文章作得很好,臣当时便允诺过可以给陛下放个假。您若想今日休息,自然是可以的。”
他没资格守在她榻边送她最后一程,只有在自己的府中枯坐。佟义知他心情不好,特意放下生意过来陪他,两人于是对坐
中,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到最后他来了兴致,亲自握着锄
挖开了梅树边的黄土,取
了里面的酒坛“这是我十年前埋下去的五合酒,本打算选个特殊的日
喝了。今日正好,便宜你了。”
如今的你,一定已经和先帝重逢了吧。
顾云羡看着姬桓一脸迫切,心一
,再转
正好对上崔朔平和恬淡的目光。明明是极静的
神,下面却好像蕴
了很多说不清
不明的情绪。
如同今日这样的偶遇,虽然从到尾两人都不曾说过几句话,却已足以让他把它归纳
记忆,妥帖收藏。
其实认真回想起来,思慕她这么多年,他渴盼的东西从来就很少。刚开始的时候,他曾经希望得到她,在明白此生无望之后,他便希望她能够过得好。他不曾想过迫她,更不想给她任何负担。他只要能远远看着她,便已经够了。
月上中天的时候,佟义已经趴在石桌上昏睡不起,而他沉默地坐在石凳上,旁边跪着一个家仆“主公,适才中传来消息,太后娘娘已于半个时辰前…驾崩。”
那时候江南的友人们已经给他送了书信,邀请他尽快南下,但他知他是不会走的,至少十年内都不会。他承诺过会辅佐幼帝直到他能够独当一面,他要把他教导成一位有
明主,完成他后半生最重要的一个任务。
你终于,自由了。
他转过,只见长乐
的屋脊在
阙掩映中若隐若现,显得那样遥不可及。
皇帝如闻天籁,立刻兴兴地拉住云娘的手,笑
:“那母后,让儿
陪您去泛舟吧!”
佟义没问今天为何特殊,合地
着酒觥坐过来,和他一起享用那一坛珍贵的陈年佳酿。